“諸葛澤。”
竭力卻愈來愈薄弱的呼吸聲,血從身體的各種傷洞裡流淌的聲音如同頌歌的末尾音節,斷續的,宣告著一個生命的死亡。
南城學位最高的法醫,現任執行隊隊長,史詩級的調查員,姚詩的師傅兼朋友,諸葛脈第67代,萊希墨蘇優秀畢業生,南城之星錢淺語的男友,浪潮事件唯一的幸存者,號稱南城屍體的食屍鬼即將死去了。
他是一個由統轄局派出餌,由來自過去那仇恨的餌料供養,為著將那沉睡的,唯一的敵人撕碎。
他勢不兩立,他將麵臨死亡。
先前的人類不畏懼那一切的終點,雖然此刻剩下的是些貪生怕死之輩,可血恨又將人心底那份最深處的情感誘發,直至真正麵對之時,他們才會回到那熟悉的令人作嘔的恐懼之中。薄弱痛苦的呼吸中,亦多了幾分倉促。
血蒙蒙的一切將所見籠罩,喪失視覺,過度的失血喪失知覺,被貫穿的耳膜與喉嚨對應的是聽覺與發出聲音的本能。
猩紅的視域中,女人在呼喊,看口型是他的名字,諸葛澤掙紮的站起,苦笑一聲。
身體力量的回複讓他意識到自己先前經曆又是一場可悲的現實,好吧,自己拒絕不了誘惑,也不放心把捅向敵人心臟的機會交予彆人,自己痛苦的接受了那一份血食,那些帶著血腥氣息的力量正在將自己淹沒,血跡在自己的視野中逐漸被溶解。
諸葛澤看向同樣重傷的季語嘉,她的眼神帶著無神與冰冷,沒有諸葛澤死而複生的欣喜,一點兒沒有。
諸葛澤不在乎,不在乎她是誰擺下的棋子,而她又賣弄了幾分與自己的感情,自己隻在乎那個深埋在記憶裡,死在了過去的人,現在的自己要做的是,把手中那兩柄鋒利的刀刃穿過麵前人的心臟,為她複仇。
殘酷的情感拾起了冰冷的刃,諸葛澤略過季語嘉,沒有看她一眼,一步一步走向麵前的黑影,諸葛澤不知道它是不是祂的本體,但是足以撐起那份仇恨就夠了。
諸葛澤不能打架,但能殺人,比起其他天才,諸葛澤不是一個善於學習的人,很多時候隻能把一兩些東西搞得精通一些,朋友交的不多,一兩個,在學術方麵也隻對解剖屍體有一點建樹罷了,愛好也隻有喝酒解剖屍體兩條,而打架也是如此,精通一兩招就夠了,畢竟自己是世家,更是這一脈的單傳。
在人人都謹慎自保的時代,死去摯愛之人的諸葛澤如同行屍走肉般儘到了一些應儘的義務就成了萊希墨蘇優秀畢業生,然後跟著白歌回到了這裡,對付那些天災無非就是靠著自己的等階優勢,給予敵人要害處來上兩刀。遇到打不過的,往著自己身上來兩刀,然後憑借著序列—血屠,為自己這副軀殼祭上血液,就能將敵人砍瓜切菜。
上一次被那隻“獸”乾碎,隻是為了麻痹天災,再上一次在醫院裡,掉入陷阱時雖然受了不小的傷,可自己先用敵人的血為自己加了一層護盾的保護,其次爆炸造成的傷口流的血作為血祭,將那幾個等階隻有一階的殺胚解決了。
而這一次,走向那個一動不動的敵人時,身上的血已儘數被諸葛澤吸收,猩紅色的紋路在諸葛澤的手腕,小腿等關鍵部位浮現,以自身的血作為媒介,諸葛澤這具升華者的力量與速度發揮至最大。
諸葛澤的敵人,身批黑色的鬥篷的人形生物,沒有任何武器,身軀上散發著近乎四階的威壓,他隻是在那裡看著,看著諸葛澤費儘心機,用儘手段,身上卻還隻浮現著一個破二階的威壓。
等階的碾壓是絕對的,諸葛澤自以為很快的速度在它眼裡不過是正常速度,先前諸葛澤已用儘手段,在近乎三階巔峰的它眼裡不過是蚍蜉撼樹,而即使諸葛澤用了什麼手段重新站起,它隻不過是有些謹慎。
真當那股諸葛澤攜著巨力衝到它麵前,將它做出的防反姿態粉碎的時候,它滿臉驚訝,不過也隻是驚訝罷了,身上出現的血洞對於受不到痛覺的它沒有任何影響,而流出的血不過是這場戰鬥結束前的倒計時罷了,它作為祂的守塚人,身體的力量與狀態和生命力不掛鉤,它時刻都是巔峰狀態,它十分有信心憑借自己強大的權能將麵前統轄局的核心人物拿下。
諸葛澤看著那流出的血,冷笑一聲,自己把諸葛然給予的四階能量存於血紋之中,不過是為了讓他粗心大意感受不到等階的威壓,受了自己的第一擊,接下來,自己隻要拖著它生命漸漸流失,再給它最後一擊就好了。
諸葛澤立馬轉移了攻擊姿態,隻等著他發起攻擊,而自己憑借不弱於它的力量,也能周旋幾次,可已經過去一段時間,它並未減弱任何速度與力量,反倒是諸葛澤有些經受不住如此強度的戰鬥有些氣喘籲籲。
大概是此前臨近死亡帶來的腎上腺素漸漸衰退,身體本能的反應降低了,可畢竟是四階的力量,自己還有新的權能,諸葛澤正準備發動自己新的權能之時,聽見了一聲來自對方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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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剝離。”
簡單清脆的兩個字讓諸葛澤遲鈍了一下,他感覺有什麼東西隨著清脆的聲音一並碎裂了。可他又不知道是什麼,而緊接著自己正好沒有閃開來自黑衣人的攻擊,隻是一拳,正中諸葛澤的麵門,將諸葛澤的頭顱作為支點完完全全的擊飛出去,雖然有血紋的加持讓諸葛澤在巨力之下不至於血漿飛濺,但劇烈的疼痛讓諸葛澤遲鈍了一刻。
它並不仁慈,緊接著下一次攻擊到來,好在諸葛澤也用出了來自三階的權能,血壓縮,通過將身體內的髓質與血液壓縮達到巨幅強化身體部位的作用,可諸葛澤與敵人拳掌相抵的雙手完全被錯開,僅僅差之毫厘,硬實的拳頭再次擊中了諸葛澤的軀體。
這次是心臟,諸葛澤意識到自己第一時間沒有抵擋住之時,要害處全部發動了血壓縮,雖然沒有收到什麼傷害,可心臟的血全部壓縮再釋放是十分痛苦的,縱使有著高階的身體強度,也不行。
緊接著黑袍男人的第三次攻擊到來,這次諸葛澤連防禦都沒來得及防禦,直接被擊飛出很遠,又回到了一開始自己癱坐的廢墟前。
諸葛澤明明憑借血紋和血壓縮不弱於黑袍人,可自己卻完全無法招架,並非是它的招式更高級,相反如果它帶了武器那麼自己將死的更快。
那究竟是為什麼呢。諸葛澤百思不得其解,好在它也需要蓄勢,諸葛澤能從地上坐起再次做好防禦姿態,可來自季語嘉的一句話讓他如墜冰窟。
“諸……,你的……眼睛呢。”
短短幾個字耗儘了她那剛剛恢複一點的身體機能,而重傷的女孩剛說完,諸葛澤突然發現自己看不見了,而剛剛自己之所以收到了黑袍男人的攻擊,就是因為自己喪失了視覺,自己剛剛根本沒看到黑袍男人,那些都是幻覺。
喪失視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現在才意識到,呼呼的風再次作響,男人再次發起攻擊,這次諸葛澤知道了自己的弱點,故意買了個破綻,收到那凶狠的一擊後,拚儘全力把另一柄刀插進了它的胸膛。
“剝離”冰冷的兩個字響起,諸葛澤聽見了那傷口血肉愈合的聲音,而自己此前等待著的他的生命流失完全就是妄想,這是它的策略,如果自己一直采用進攻姿態反而不利的是它,如今不知道它的剝離是永久效果還是暫時效果,感受到自己體內緩滯的血液,和它靠過來的聲響,諸葛澤已經危在旦夕。
好在自己不止一個人。
“遊騎兵。”
一個把戲,並沒有什麼機械的遊蛇攻擊黑袍男人,反倒是子彈穿過諸葛澤耳邊的聲音。
三階得第二個權能,血賦能,也叫飼人血,自己最開始時就靠著經過她身邊時為她賦予自己的血紋,諸葛然為自己帶來的血食足夠她暫時賦能到三階。
而那冰冷的開槍聲之後,再無它的喘息,諸葛澤的視野恢複,他走向了那個黑袍男人,他揭下了它的麵具,不過是一個中年男人,脖子上帶著令人作嘔傷疤。
看著那具生機全無的屍體,諸葛澤也沒了複仇的興趣,就算自己將它剝片分屍又如何呢,這裡大概已經沒有了祂的存在。
祂就是位惡毒的神明,為信徒賜予力量卻不給予救贖。
諸葛澤回頭看向還在地上的季語嘉,打算為她治療傷勢,剛才她和自己的表演應該都是滿分,不愧是開卷考試,她狠狠射向黑袍人的表情就應該是冷漠淩厲的。
不過似乎她的傷更嚴重了,她僵直的手臂還在舉著槍,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隻是閉上了眼。
這個女人不會死了……諸葛澤想放棄卻又不得不猜測這個可能,無數的之前他見過那些就那麼一個瞬間死去的人,人類比想象中要脆弱,他疾步走向季語嘉。
可她沒死,她的眸子動了一下,帶著更冷漠的表情,如同一頭凶狠的母獅。
諸葛澤看向這幅光景之時,耳邊也聽見了子彈穿破空氣的聲音,他釋然的笑了。
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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