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吧。”姚詩麵前的祂伸出手,嘴裡輕輕念著某些詩文。
姚詩把手伸向男人,臉上帶著悲憫與欣喜,下一刻,手中的毒牙突然暴起,將麵前的人包裹,流質的甲胄將所有空氣擠壓而出,以堅硬的甲胄將其吞噬,拖入毒牙的囚籠,鑄成新的繭。或許他會反抗,可自己的力量足夠強大,在識破他的陰謀的那一瞬間,就意味著他的計劃就已經破滅。
姚詩望著那個黑的繭,等待著祂消亡的那一刻,可築成繭的流質毒牙逐漸變得乾癟,隨後皸裂,最後炸裂開來,一個黑色的幽靈出現,掌心之中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燒。
姚詩再想發動攻勢,身體被灑落的酒液構成的矩陣牢牢鉗製住行動,隻能看著那個燃火的幽靈不斷靠近。死亡,簡單的被毀滅接踵而至。
好在那種想法隻出現了一瞬間,姚詩還未來得及行動,心悸就連同惡寒與冰冷使得姚詩的身子不自覺的抖了一下,放棄了那種想法。
這是源於甲胄的本能畏懼,也是最好的警告,警告孱弱之人放下自己未開刃的武器,被驚醒的姚詩,瞬間冷靜,死死的盯著麵前的人。
好吧,祂不是人,也可惜祂不是鳥人,在姚時晴被人在自己的記憶揭露之後,此刻麵對這種棘手的場景,姚詩倒是懷念起來,那個鳥人,畢竟有祂在,自己好歹心裡有個底,能知道自己招惹的都是什麼樣的怪物,現在的姚詩隻能見機行事,走錯一步,即是無法挽回的深淵。
姚詩最終握上那雙慘白的手,展現出一點釋然,欣慰的神情,好似找到了歸宿重新燃起信念的感覺。
可笑的表演,姚詩自嘲的想到,但又不能外露出分毫不滿,直至看見祂那帶著些許滿意的笑容,姚詩懸著的心才放下來,兩人掠過一處陰影時,姚詩與祂的神情都在那一刻變得更加冰冷,隨後恢複如初。
真是一場好棋,姚詩看著前方和姚時晴幾乎分毫不差的背影,一個像姚時晴,但絕對不是姚時晴的人,應該就是祂口中講述過得故事裡的人,那個竊權者。
祂自己講述自己的故事,加上現在姚詩對姚時晴的記憶也隻是部分,姚詩完全找不到祂的破綻。直至在祂說出,他與祂能互相知曉對方的想法之時,姚詩才有了決斷——祂抄了姚時晴的所有記憶,來欺騙自己。
這句話是錨點,支點則是祂說了這麼久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亦或是取得姚詩的信任,直到現在,祂都沒有用自己的力量幫助姚詩分毫。若是姚時晴在,起碼姚詩不會與幾人分開,諾伊爾現如今的處境,他也能給自己交個底。
自己如何破局,正如同祂所說,兩人現在的處境都很尷尬,以現在黃昏之鄉的環境是月陰更盛一些,那麼說明祂更占些優勢,那麼祂能自由活動,姚時晴被困在繭房隻能顯露些許虛影也能解釋的通。
有了這些先提條件,姚詩就可以推測祂占領優勢之後,為了完完全全的打敗姚時晴,亦或是要完成自己的序列—篡權者,不得不裝作姚時晴取得自己的信任,畢竟姚時晴現在的權柄與羈絆多了自己一項,作為天災級的序列,一個竊者,想要完全替代原主,自然也離不開自己這一環
姚詩看著祂與他無異的背影,隻能感歎一句可悲的竊者。
“我們接下來去哪。”姚詩朝著麵前的背影發問,順便打量著祂手中的灰色火焰,那不帶多少光的火,彌漫著髓質的味道。
“回去,現在還不到時候,當你見到那個竊者之時,我會教你怎麼做的。”男人沉聲說道,麵前也出現了一個拐角。
“竊者?祂還沒死。”這時的姚詩打算順著祂發邏輯乖乖發問就好,說起來,祂倒是也膽大,敢於將自己的信息與弱點完全暴露。
“沒有,相反,是我更遜一籌,但是祂有一個致命的弱點,祂隻有竊到我關乎你的那部分權柄之時,才能完成祂的進化。這是祂的貪婪,也是我唯一的機會。祂一定會聯係上你的,一定。”姚詩聽著祂全盤將自己的弱點脫出,步伐不由得慢了一拍,這也被祂所察覺。“姚兒,在想什麼,想祂替代我,還是我扮演祂。”
男人專過身,與姚詩般無異著互相打量著對方,思慮著雙方不多的信任。
“沒有”,姚詩搖搖頭,“這個時候亂想隻會形成你扮演祂祂又扮演你的猜疑鏈,無論如何我也隻能找一個人先信著,再說了另一個人不可能和你長得一模一樣吧,即使和你一模一樣,語氣什麼的也不可能和你完全相像,我剛才在思索諾伊爾該怎麼辦。”姚詩很真誠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也表露了自己無法完全相信他,事實上,姚詩在暗示祂,隻有祂吐露點切實的利益,自己才能相信祂。
“不要輕視天災,姚兒。說不定出了這個門,再見到我時就是祂扮演的。”男人來到姚詩一側,朝著唯一的門遙望。
“牢諾能救回來嗎。”
“當然可以,你想要什麼樣的諾伊爾,選擇權在你,姚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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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巧聽話的,還是高冷的,亦或是那個把刀抵在你脖子上讓你吃了一虧的諾伊爾,我都可以通過這個夢境讓她的狀態暫時恢複到你想要的模樣,剩下的要等我結束與祂的博弈之後才能給予你權力。”祂隨意的說著,把手輕輕搭在姚詩的肩上。
姚詩點頭應著,看著祂靠過來,為自己帶上一件鑰匙項鏈,一點點微光依稀可見那熟悉的眸子,一點點聲音帶起祂那如侍者的西裝。姚詩警惕的同時還帶著些冰冷和鄙夷,連報酬都是臨時性的,怪不得隻是個卑劣的竊者。
“就是出了現境之後的那個吧,我相對更喜歡一張白紙。”姚詩說著,整理整理衣服,推開麵前的門——和無數夢魘裡自己經曆的一模一樣,帶著那特殊的紋路。
此刻姚詩也不得不懷疑,是否祂就是真的姚時晴,畢竟連這種細節都是注意的到,姚詩無法想象一個人偷竊另一個人要模仿到什麼程度,可正如姚詩自己所說,想來想去都是無休止的猜疑鏈。
姚詩還想回頭,再看一眼“姚時晴”,想看看在最後的時間裡,他有沒有什麼破綻,下一刻,門開了。
姚詩睜開眼時以為自己視力出了問題,一切都黑漆漆的,仔細想想姚詩就釋然了,不過是從一個黑盒子到了另一個黑匣子。
胸前的鑰匙掛墜微微發燙,姚詩意識到剛才的一切的確發生過,放出的毒牙也能感知到不遠處的一個熟悉氣息讓姚詩再次確定剛剛的一切和她的身份。
黑暗中,姚詩靠向諾伊爾,稍微有些緊張。他怕她以劍冰冷相向,亦懼她如木偶般毫無反應。
“姚兒。”
“我在。”
空氣中聲音煨出的氣流流速緩慢,依稀勾勒著她的氣息。姚詩憑借毒牙能看見一個矮一些的身影在自己麵前,躊躇,彷徨,還有些恐懼,在姚詩記憶中,這是他第一次在女孩身上感受到這些情緒。
來自偵探的本能讓姚詩為現在處境的諾伊爾做著側寫。那是兩個人,一個囚籠裡的,一個囚籠外的。
囚籠外的人畫了什麼紋陣,頌唱什麼咒語,最後祭上自己的獻血,隨後囚籠裡的她陡然出現,於黑色的囚籠裡凝望著麵前光鮮亮麗的世界。
“我是誰。”她朝著囚籠外的人發問。
“你是我。一個自由的我。”囚籠外的人泣著血,為她打開囚籠的門。
她看著囚籠外的世界,走出囚籠的那一刻,身上的光影沒了黑與白,任由界外的世界將她染上一點,一點的色彩。
姚詩看著麵前的諾伊爾,歎了口氣,本體的死亡於她並不是充滿各種其他的意義,為的隻是一種,母親的死亡。如果以姚詩的側寫來看,諾伊爾本體充當的角色是,也隻能是一個母親的角色,諾伊爾的生命乃至色彩都是由她來構築,現在,祂以消亡。
祂為什麼要生下諾伊爾呢,姚詩想到那個把刀抵在自己脖頸上的女人,從役海中脫出源於自由,生下她也是為了自由吧,不被天災,不被役海,不被現境各種勢力鎖挾持威脅,希望有人替自己活下去。
“好點了沒。”被淚潤濕的女孩抬頭,發現姚詩已經來到了自己身邊,手輕輕的拍著自己的肩,自己藏在內心深處的悲憫似乎已經被他窺視,一點點羞憤帶著那決堤的悲傷自眼睛湧出,他在她墜下之前,將她輕輕抱住。
她的痛苦,姚詩不但能感同身受,似乎還能更加深入些,舊日的風早已將那顆腐爛的心婆娑的千瘡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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