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瑟著霧,霧中之人獨自望向遠方,穹頂之下,高聳的山壁早已將這裡圍成一處絕境,目光所及,隻有黑漆漆的山壁,同天幕一樣,唯有幾顆星星掛在上邊,閃著,閃著,不多的光點。
姚時晴打了個響指,煙霧散儘,一切驟然消失。
“該去結束這一切了。姚詩”
“找誰結束這一切。”
“姚日月,姚時晴。”
最後一幕,姚詩聽見了那熟悉的聲音,可自己並沒有看見眼前的姚時晴開口。琢磨幾分,姚詩再次睜開眼,麵前的虛無已經消失,變成一個狹隘的洞口。
姚詩蜷縮著身體鑽進去,映入眼簾的是那個熟悉的房間,和熟悉的人。
灰塵連同多年燒焦的惡臭味道在周遭蔓延,可姚詩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隻是輕輕邁著步子,遊蕩在這個失光的房子,打量著這裡,觀察著牆上的壁爐,他的手記。亦或者她的鏡子。
昨日之影重現在姚詩的麵前,姚詩本該生些感慨,可此刻言語堵在喉嚨前,隻得把自己的身影藏在陰影裡,靠著一處坐下,悄然釋放那餘存的悲傷。
“姚日月死了,我的力量恢複了”坐在半個被切開沙發上的“姚時晴”一臉肅穆的看著姚詩,他輕輕伸出手,指尖朝向此刻不知所措的姚詩。“該去結束這一切了,姚兒。”
不經意的髓質的氣息在周圍蔓延,似乎隻要姚詩一不留神就被最伊始的氣味給掩埋。姚詩低著頭,此刻他的身子已經在壁櫥一側,陰影中少年伸出手,想握向沙發上的人遞出的橄欖枝。
力量本身代表威能也代表誘惑,豐富的髓質味道迸發,姚詩毫不懷疑隻要自己握住那隻手,就能有足夠的力量完成生華,三階?四階,乃至最後的殿堂都有機會。
陰影中的甲胄最終也是握上了那隻手,甲胄?鳥人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他看向陰影中的人,哪是什麼人啊,從一進房間開始,一具黑色的甲胄就將姚詩完全替代鳥人想收回自己的手,可那一瞬間,黑色的液質如同毒蛇般,沿著倆人唯一的介質——握住的手迅速蔓延,瞬間將姚日月的周身覆蓋。
“不自量力。”
鳥人冷哼一聲,身上的月華微現,身上那如同毒蛇般想將鳥人吞噬的毒牙,瞬間被蒸發。可終究還剩下一部分毒牙,剩下的毒牙即使再向前一刻又會被蒸發成黑色的乾皮,可那些黑色的液質如同不要命般拚命望著姚日月的周身靠去,拖延了一些時間。
借助這個機會,真正的姚詩在另一邊的陰影中驟然出現,身上附著的是猩紅色的甲胄,手中是深紅色的長劍。
被牽製住的姚日月揮著自己的手臂,試圖憑借天災的權能擋下姚詩準備了許久的一擊,本該是蚍蜉撼樹,如今在姚詩的精心謀劃下,變成了螳臂當車,一截斷臂,就那麼在空中耍了個花圈,掉落在地上,沾染著舊日的灰塵。
“恐怕,你不止這一處再作戰吧,一個竊者,對上繼承了成年體的新生體天災”姚詩出聲威脅道。“你一個竊者,又能到什麼階段,姚日月。”
姚詩繼續提著劍朝著已閃身到另一處地點的姚日月追擊而去,這裡隻是祂的一處分身,但也是同樣關鍵的節點。現在的姚詩信息也掌握了不少,姚日月在完成權柄的竊取和“登臨”之前絕對不可能是一隻完全體,成年體的話還有諾伊爾呢,他一定會分出大量的精力去對付諾伊爾這種真正具有天災權柄的同類,而不是姚詩這種二階的升華者。
“你就不怕我抽出全部力量來對付你嗎,姚詩。”姚日月的氣息在不斷地增加,姚詩明白祂這是在從諾伊爾的戰場上調取能量,可即使到現在,自己都還能應付的過來,同時隨著祂的氣息變得強悍,姚詩能看見一個巨大的黑色的繭房內,另一個和姚時晴有些相像的陰影出現。
因為過度調用自己的力量,導致對姚時晴的封鎖不夠牢固嗎,姚詩來不及多想,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毒牙再次抽劍而起,迎接他的是兩個字。
“月陰。”姚日月口中輕輕頌念,而這兩個字完成的瞬間,姚詩發現自己周圍的一切變得好快,尤其是對麵的姚日月,沒被斬斷的手中提著一柄木色的短劍,反朝著姚詩襲擊過來。不,不是周圍加速,而是自己變慢了,姚詩拚儘所有的力氣調動甲胄,想舉起劍來反抗幾分,可速度與時間的無情總是比不上身為武器的劍。
看著即將到自己麵前的劍,姚詩已最快的速度咬牙,血從身上迸發,終於在最後一刻,先前留在姚日月身上的毒牙起了作用,一個黑色的囚籠將它的攻擊化解。
姚詩穩定住身形,並沒有急於攻擊,思索著對策,剛剛自己反其道而行之,自己被降速,祂和周遭的一切都沒有降速,憑借祂身上未降速的毒牙緩了一招,可下一刻呢。
趁著祂摧毀囚籠的間隙,姚詩舉起槍,對準了自己的胸膛。
“正如姚時晴說的那樣,你肯定也知道了我有這招,你用月陰避免血液。可毒牙也是能吸血的,不但能吸血,還能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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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槍響,黑漆漆的洞口出現在姚詩的胸腔,瞬間孔洞被地上那同樣顏色的毒牙添補,再下一刻,姚詩身上也出現了和姚日月一樣的髓質味道。
繭房再次出現,這次不再是虛影,姚詩甚至能感受到那巨大的黑色的繭傳出來的氣息。
“你是什麼時候學會吸血的。”姚日月甩掉身上最後一口毒牙,看著麵前堪稱妖孽的姚詩,身上這詭異的甲胄到底有多少功能,偽裝成另一個人,吸血,隱身,收回,閃現,高傲的自己並沒有為二階的孱弱的姚詩背書,但現在那來自天災的傲慢正成為自己的毀滅者。
“跟葉簡對打的時候,自己明明沒吃什麼蔬菜,天天嘴裡一股菜味,或許是權能日月的作用吧,毒牙也帶上了一絲竊取的能力。”姚詩嘴上說著,身體可沒停下,催動域權日月,雙重月陰,附加到麵前三階後期的姚日月身上,手中儼然是兩柄長劍,血者在左,噬者在右,衝向麵前的男人。“嘗嘗自己的月陰吧。”
姚日月仍是帶著不屑,姚詩這種手法最多將倆人的速度拉平,而且他催動了這麼多毒牙還爆了血,即使兩方都是被附加一層月陰的情況下,那麼自己也應該占優。可本想輕易躲開姚詩這一擊的姚日月突然發現自己的速度好慢。
“日月有兩層,效用差,時間長,還有效用長,時間短,但誰說他們不能同時發動。”姚詩帶著怒火,朝著移動不能的姚日月發出致命一擊。
“月華。”冷麵男人再次頌唱,可突然發現自己如同卸了力一般,身體不剩多少髓質。
“毒牙是有毒的,姚日月先生,我隻是回收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成釘子打在你的身體裡了,畢竟我得速度慢,你的速度快嘛,毒蔓延的也快一些。”
雙劍已經逼近,比姚詩的話語更快,朝著麵前受困的男人斬去,無論結果如何,即使斬一個分身也是好的。
可下一刻,在黑暗之中,巨大的力量將姚詩彈開,強大的衝擊力把猩紅色的甲胄打到牆裡,移動不能。
“你在賭,賭我不敢殺你?”氣息已然沉重如成年體天災的姚日月站起身來,被砍掉的一臂也已經長出。“你既然是用分身的好手,你應該也知道分身是可以收回的吧,在諾伊爾返回之前,我完全可以將你先殺掉。”
“你敢嗎。”從嵌著的牆壁上掙脫下來的姚詩,吐一口塵與血,冷笑一聲。
“我為什麼不敢。”男人話是這麼說,可手中的動作收斂了幾分,與姚詩保持著一個“安全距離。”
“你怎麼敢放棄那唯一的登臨之路,畢竟就差我的那一部分了,你這個卑劣的竊者。”姚詩有些踉蹌的站起身,黑紅相間的毒牙再次將被塵埃和汙血覆蓋的身體吞噬,但剛剛用完域權,姚詩的氣息還是十分的不穩定。
“我放棄了,那也是我掌握著現在的黃昏之鄉,你們不可能出去的,彆忘了,現在我得手中還掌握著他的生命,你殺我之前我一定會先殺了他。”男人的手掌輕揮,那個姚詩剛剛見過兩次的繭房再次出現,姚詩甚至能透過那黑色的髓質窺見他的身影。男人繼續冷聲說道,“彆忘了,你也是他的登臨之路。黃昏由日月交織。”
黃昏由日月交織。現在姚詩的頭頂,那副昏黃分界的光景又再次出現,日隱月顯。
“月臨。”男人不再給姚詩多幾分廢話,巨大的威壓自這兩字之後出現,似乎要將姚詩吞噬一般,下一瞬間,巨大的爆炸連同煙塵自姚詩所處的位置升起。
可姚詩不在乎,因為姚時晴也不在乎。
“現在,該輪到我們反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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