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我的小煜！我的小煜！”程如意沙啞的嗓音裡爆發出來極致的痛苦。
“如意彆這樣。”老太太抱著她，安慰著，可是自己又何嘗不難過，當年她從那小女孩嘴裡聽到的這些話後，也是幾近暈厥。
小煜啊，那個溫暖，那個有禮貌的孩子，比任何孩子都要討喜，隻是比小蕭大了幾分鐘的孩子，卻那麼的沉穩和當哥哥的模樣，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孩子。
死前還遭受了非人的虐待，這是紀家永遠都不能提及的痛苦，他那時候才五歲而已啊。
紀老太太以為這件事隻會有自己和老頭子知道，再不會有第三個人提起了，如今，如今還是讓自己的兒媳婦知曉了。
“為什麼？為什麼當年死的人不是我？”程如意捶著自己的胸膛，紀躍山上前將她拉起抱入懷中。
“如意，彆這樣，小煜已經走了二十年了，不要再懲罰自己了。”紀躍山心疼著。
程如意緊緊地抱著自己的丈夫，在他懷裡搖頭。
“如果不是我沒有看好他們，小煜怎麼會死，小蕭又怎麼會受傷自閉到忘記一切，小蕭看到了一切啊，他肯定看到了哥哥受傷的模樣，他肯定接受不了才會醒來忘記，他被嚇得！他是被嚇壞的！”
程如意以前就知道小蕭難過的是哥哥離開人世的這件事，但沒想到這其中還有他們不為所知的痛苦。
司韻聽到的是小煜的呼喚聲，說明那時候，那時候的小煜還活著，如果他們當時能早點找到，是不是小煜就不會死了。
“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地對待我的孩子。”程如意泣不成聲。
屋子裡死氣沉沉，過去了好一會兒，紀老爺子才幽深地開口。
“你們最近老實些就在h市待著吧，不要再去接觸那個孩子了，我會和你們母親親自去一趟。”
此話一出，程如意哭到顫抖的身體僵住，猛然轉身。
“我要跟你們一起去，我……我想問問，小煜最後到底說了什麼，爸，媽，讓我跟你們一起好不好？”程如意哀求道。
紀老爺子看著自己的兒媳婦。
“問了又如何？如意，你也要年過半百了，還要把自己捆縛在喪子之痛裡多久，當年的痛苦，你還要那樣繼續下去嗎？我可告訴你，小蕭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六歲可以欺騙的孩子了，你的一舉一動，蛛絲馬跡都會輕易地讓他懷疑，除非你想讓他同樣地想起當年的事，或者自己還有一個哥哥的事。”
紀老爺子沉重地說來，程如意血色全無，她蠕動著嘴皮，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可是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後記得小煜說過話的人，我……”好半晌。“不行，小蕭不能再有事了。”
程如意陷入了自我掙紮中，像是魔怔了一般，紀老爺子對著紀躍山使了眼色。
紀躍山內心明了，他們確實不能再貿然去見司韻了，隻有等一切塵埃落定後，如果將來還有機會，他們再去見一見，去聽一聽……
等等，紀躍山猛地一僵，抬頭看向自己上了年紀的父母，似乎在那瞬間，他完全知曉了父母的決定。
“司韻，不可能入我們紀家的門了，是嗎？”紀躍山無比遺憾和糾結地問。
程如意陷入悲傷中，卻也聽到了這話，愣住了。
“那不然呢？留她在小蕭身邊一天，都是一顆定時炸彈，小蕭之前答應過我們，等到這一次他要做的東西成功上市麵世後就回來，正好就此讓他收收心，老老實實地待在紀家，開始著手準備繼承家族事業了，彆忘了他是你們唯一的孩子了。”紀老爺子擲地有聲地說來。
夫妻倆都能聽明白，但是。
“小蕭能聽我們的話嗎？他對司韻很好。”紀躍山開口。
“不用擔心，他們隻是合約婚約，兩年的合約關係，兩年後自動就解除了，那小子寧可跟一個女人要投資也不肯跟你們開口，你們該好好反省，想想這些年的決定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讓他如此不在乎自家財富。”紀老爺子的話讓夫妻倆愕然。
“合約夫妻？”紀躍山是真不知道，程如意倒是能接受一些，畢竟相處的時候，能看得出來，但。
真的能分開他們倆嗎？
他們倆真的沒有半點感情基礎嗎？
“遊老，你說吧。”紀老爺子道了一句，電話那頭的遊老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這種時候給老朋友打電話。
“是，兩個人確實是利益綁定關係，在這結婚之前，他們……沒有過任何的交集，所以，要是現在分開的話，確實沒有什麼太大問題，趁著兩個人沒有更深的情感羈絆，你們還是早做決定吧，我隻有一個要求，不要傷害到小司韻，這小丫頭，已經很艱辛了，我可不希望你們成為她的敵人，怎麼說她也是救了小蕭的人。”
遊老點到為止。
“老紀，你們什麼時候來，你們要是見小司韻的話，我必須在場。”
遊老態度堅決且嚴肅，紀老爺子鼻音重重的歎息了一聲。
“一把年紀了，你也不消停。”
“你消停？這丫頭護她的爺爺奶奶都離開人世了，臨終前把她托付給我，我能不看著點，如果你們決定讓她儘快和紀寒蕭分開，我可以幫你們，法律這一塊，難道還有人彆我熟悉嗎？你可彆跟一個小丫頭玩什麼威脅這一套，彆老臉丟儘。”遊老警告著。
話音剛落，就被掐斷了電話，果然人一用完，就容易被拋棄啊。
紀家老宅裡。
紀老爺子站起身來。
“你們倆先回去吧，事，我跟你們母親會處理好，等一切結束後，我會讓你們去見她的，在這之前，不要再折騰了，她不會是你們想要的兒媳婦。”
說完轉身進了內宅自己的臥室裡，老太太也歎息地跟著起身。
“如意，小煜已經離開了，我們能做的就隻是守護好小蕭了，既然你們當年那麼強烈地要求要隱瞞他，如今就該做好覺悟，決不能讓那孩子想起來，否則，後果是什麼，誰也想不到，我可不希望我唯一的孫子再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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