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慢了。”裴珩的語氣似有一絲絲的不滿。
王德全頓時汗流浹背,“陛下息怒,奴才一定催促他們!”
好在皇帝沒有怪罪。
裴珩坐在禦案後,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了捏眉心,神情疲憊,神經卻緊繃著。
北方邊境戰局不穩,南方又突發水患,成山的奏折堆積在一起,怎麼都處理不完。
下意識就想起了那個小女子,待在她身邊,哪怕什麼都不做,都能感到心安。
他想去找她。
可她的綠頭牌還沒做好,他是帝王,向來是妃子們繞著他轉,而不是他要圍著誰。
於是,裴珩輕咳一聲,起身說道“出去走走。”
王德全心想,怕是走著走著,又走到姝常在那裡去了吧?
夜裡一聲驚雷,許青梔又夢到了被活埋的場景,怎麼都醒不過來。
她咬著牙,無意識間把嘴唇咬破,嘗到了濃鬱的血腥氣。
而後似乎是察覺到身邊有人,許青梔唰的一下,猛地睜開雙眸,驚魂未定。
餘光瞟見床幔外影影綽綽站立著一道高大的人影。
許青梔瞳孔一縮。
她坐起來,下意識想取下頭上的簪子,卻敏銳的嗅到一股飄然而至的龍涎香。
手裡動作便停下了。
幾乎是一瞬間,許青梔就冷靜了下來。
眼珠一轉,當即決定改變策略。
緊接著,她捂著自己的耳朵,身體蜷縮成一團,害怕地低喃道“爹,娘”
如果這個時候喊“陛下”,就顯得刻意了。
喊最親近的親人,是人本能的反應,最合適不過。
許青梔聲音顫抖,充滿了無助,很輕易就讓人產生憐惜之情。
裴珩忙撥開床簾,將小女子摟進懷裡,輕拍她的後背。
“彆怕。”
男人嗓音低沉,帶著十足的安全感。
許青梔看到是裴珩,呆愣了一瞬,眼裡先是迸發出驚喜的光芒,隨即又苦笑了一下,兀自說道
“陛下怎麼會來呢?陛下應該在貴妃娘娘那裡才是,我一定是沒睡醒”
看著許青梔一副患得患失的樣子,裴珩心下動容。
唯有深愛一個人,才會變成這樣。
他抱緊懷中的小女子,低聲道“你沒做夢,是朕來了。”
許青梔這才醒悟過來般,欣喜的抱緊男人,“陛下,您怎麼來了!”
裴珩道“出來散心,路過此處。”
屋裡很快亮起了燈。
窗外的雷聲也漸漸停歇了。
裴珩穿著的還是一身常服,俊美非凡,又矜貴無比。
“愛妃是做了什麼噩夢嗎?”他關切道。
許青梔當然不能說出真相,她依偎在男人胸膛,說道“說起來不怕陛下嘲笑,臣妾自小便害怕打雷,但在家中有父母親嗬護,每每窗外雷聲滾滾,他們就會第一時間來到臣妾身邊安慰,逐漸養成了習慣。方才突然憶起身在宮中,父母親不在身邊,一時有些”
說到這,一滴眼淚恰好滴落,更顯得脆弱又可憐。
“臣妾讓陛下見笑了。”
裴珩本是好奇許青梔為何在睡夢中發抖,便站在外麵觀察了一會兒。
現在終於明白,原來是怕打雷啊。
裴珩疑慮儘消,溫聲安撫道“每個人都有恐懼之物,朕豈會嘲笑?”
許青梔順勢問道“陛下也有害怕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