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許青梔被請了進來。
地上的狼藉還未收拾乾淨,滿地的瓷器碎片,宮人們低頭做事,對許青梔視若無睹。
她穿了件月白色的宮裝,和初見趙貴妃一樣,打扮得很是素淨,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
即便如此,那不自覺中流露出來嬌媚之態,還是趙貴妃捕捉到了。
許青梔掃了眼翊坤宮的景象,笑容不變,低眉順眼的行禮“嬪妾見過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趙貴妃斜躺在美人榻上,眸光微冷,上下打量著她,沒什麼表情。
“起來吧。”趙貴妃也不跟她廢話,開門見山道“你說蘇公公的死可能跟蘇貴人有關?”
許青梔露出幾分擔驚受怕的神色,點了點頭。
很快,翊坤宮的宮人都退了出去。
沒了外人,許青梔才敢宣之於口“是這樣的,昨晚嬪妾來了葵水,身體有些不適,便讓白薇去請太醫把平安脈,豈料卻撞見了一個侍衛鬼鬼祟祟的從那荷花池附近走出來。”
“白薇沒有聲張,暗中瞧著,便覺得眼熟得很。”
“原是有好幾次路過長春宮的時候,都碰巧瞧見那名侍衛在長春宮外不知張望些什麼,看起來對長春宮裡住的人頗為在意。”
眾所周知,長春宮裡住著四位宮嬪,昭嬪死了,便隻剩下三人。蘇貴人,李貴人,還有一個前不久才被貶的孫答應。
眼下蘇貴人正在慈寧宮保胎。
蘇公公所溺死的荷花池就在慈寧宮附近。
那名侍衛不在長春宮外逗留,又跑去了荷花池,顯而易見,是與蘇貴人有關。
趙貴妃是何等精明的人,立馬就聯想到了。
她雙手握著扶手,身體微微向前傾身,像是突然發現獵物的狼,兩眼泛著精光。
“那侍衛是為了蘇貴人?”
沒等許青梔回答,趙貴妃又皺著眉說道“說不定是為了蘇貴人身邊的宮女。你可有證據?”
許青梔露出一個從容的笑,“娘娘稍安勿躁,嬪妾既敢說這件事和蘇貴人有關,自然是掌握了證據。”
趙貴妃笑了,揚起眉毛說道“好!把你的證據呈上來!”
若那侍衛跟蘇貴人有私情,就算是有龍胎,也保不住她!
然而趙貴妃發現自己想的還是太保守了。
蘇貴人懷的竟不是皇嗣,而是野種!
許青梔呈上去的證據是一封血書。
血書上的內容大致寫的是撞破了蘇貴人和侍衛的私情,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要留下證據,等有朝一日有人能為她申冤。
許青梔對趙貴妃說,這血書的主人正是曾經被蘇貴人滅口的宮女所寫。
實際上,這封血書是許青梔偽造的。
那名死去的宮女根本來不及留下證據,就被蘇貴人滅口了。
不過證據是真是假,並不重要,因為蘇貴人和侍衛的私情,一定是真的。
在這件事上麵,許青梔有所保留。
眼下她告訴趙貴妃,對方為了除掉蘇貴人,也定會讓這件事成為板上釘釘的死罪!
許青梔來這裡的目的,就是發揮她“棋子”的作用,讓趙貴妃看到她的價值。
至於剩下的事情,就由趙貴妃來辦了。
以趙貴妃的手段和人脈,可以查出更多有利的證據,蘇貴人和那腹中的胎兒,都彆想活命了。
趙貴妃沒有完全相信,她看向許青梔,問道“這封血書,你怎麼拿到手的?”
麵對上位者探究的眼神,許青梔不避不讓,直視對方的眼睛說“嬪妾不敢欺瞞娘娘,之前蘇貴人無故掌摑嬪妾,嬪妾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此等屈辱,所以便想著如何反擊。”
許青梔攥緊拳頭,眼裡迸發出恨意,“不曾想,竟發現了這麼蘇貴人與侍衛私通的醜聞!”
趙貴妃將她的神色儘收眼底,不由得產生了幾分欣賞。
後宮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瞞不過趙貴妃的耳目,蘇貴人掌摑許青梔的事情,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一個小小的貴人,不過是懷了孕,就端起了架子,真當自己是一宮之主了,也是好笑!
帝王中途出現,給了蘇貴人不痛不癢的教訓,這也讓趙貴妃對蘇貴人更加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