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論她喊得再大聲,鐘粹宮裡也沒有絲毫動靜,宮人們都低著頭,沒人搭理她。
寒風瑟瑟,姚冰月冷得骨頭都麻了。
穗兒也跪在一旁,冷得瑟瑟發抖“小主……要不咱們還是先回吧,說不定容妃娘娘真的在忙,沒空見咱們呢。”
要是冷出毛病了,還不一定能請到太醫呢!
姚冰月知道這是托詞,容妃肯定是對她失望了,所以才不肯見她。
可是她倘若現在走了,容妃定會覺得她定力不足,那麼她就真的被舍棄了!
姚冰月閉了閉眼,又重重地磕了個響頭,高聲道“容妃娘娘,請您見嬪妾最後一麵吧!”
韋公公勸說道“姚常在,您還是回去吧,娘娘說了不見客,怎麼著都不會見您的,您就算磕破了頭,也無濟於事啊!”
這要是凍死在鐘粹宮前,那得多晦氣啊!
姚冰月咬牙道“還請公公幫我進去跟娘娘說,我有辦法重獲恩寵,絕不會再讓娘娘失望的!”
韋公公沒辦法,隻好進去傳達姚冰月的意思。
容妃擱了筆,已經從桌案前坐回了美人榻上,姿態端莊典雅,緩緩品著茶。
聽韋公公說完,容妃摸了摸護甲,也沒有表態。
玉嬪跟了容妃這麼久,多少也能猜到對方的心思。
容妃老謀深算,向來不會拒絕送上門的棋子,現在不過是想磨磨對方的性子罷了。
“本宮有些乏了。”容妃露出疲態,按了按太陽穴。
玉嬪眼睛轉了轉,隨即從椅子上起身,福了一禮“那嬪妾就不打擾娘娘歇息了,嬪妾告退。”
姚冰月原以為能等來容妃,不料卻見到了刻薄的玉嬪。
說起來,玉嬪雖上了年紀,但勝在有一張娃娃臉,笑起來時有淺淺的梨渦,再加上保養得宜,所以並不顯老,說是十八也不為過。
且她身段窈窕,又偏愛鮮嫩的桃夭粉,頗有幾分獨特的韻味。
姚冰月抬眼時,最先入眼的便是玉嬪裙擺上蕩漾的桃花,然後才是玉嬪那張嬌豔囂張的嘴臉。
“姚貴人……哦不,應該是姚常在了。”
玉嬪故作詫異,掩唇道“姚常在怎麼跪在這裡,是犯了什麼錯嗎?”
姚冰月知道玉嬪是故意的,也不解釋,背脊挺直,不卑不亢道“嬪妾見過玉嬪娘娘。”
玉嬪揣著湯婆子,眉毛揚起,假惺惺道“本宮方才跟容妃娘娘說話久了些,要是知道姚常在還在外頭吹冷風,定會勸娘娘先讓妹妹進來。”
“不過可惜,眼下容妃娘娘已經歇下了,姚常在若還想跪著,可彆把動靜鬨得太大,免得叨擾了娘娘歇息,得不償失。”
姚冰月鐵青著臉,原來這就是容妃在忙的事情,一想到玉嬪和容妃在裡頭舒舒服服的看她笑話,姚冰月的指甲都掐進了肉裡。
如果不是她這副身體的主人出身低微,她何至於來求她們?!
沒錯,她不是真正的姚冰月。
她隻是和姚冰月同名同姓的一個後世孤魂,一次車禍意外魂穿到了曆史上並不存在的大南朝,成為帝王不受寵的後妃。
原主渴望自由,不願迎合帝王,自視甚高,這在姚冰月看來十分愚蠢。
後宮的生存之道便是爭寵,若是失去了帝王寵愛,小命都極可能葬送。原主被推下水,便是最好的證明。
命都快沒了,還談什麼自由?愚不可及!
她既取代了原主,自然要去爭、去搶、去鬥!
本以為看過不少經典宮鬥劇的她可以在後宮如魚得水,沒想到卻因為一次大意,低估了後宮的女人,摔了個大跟頭!
姚冰月深刻反思。
那兩個月的盛寵的確讓她有些飄得不知東南西北,能在後宮生存的女子,哪個沒有八百個心眼子?她就是被許青梔那張單純無害的臉給騙了!
不過沒關係,隻是一次失誤罷了,帝王並沒有厭棄她,她還有複寵的機會。
姚冰月低著頭,玉嬪沒能看到她眸底一閃而逝的狠毒。
玉嬪故意從姚冰月身邊擦身而過,撞了撞姚冰月的胳膊,旋即又停下,冷睨了她一眼。
“姚常在那天的一套舞劍,還真是豔驚四座,也不知今後還有沒有機會到陛下麵前再舞一次。”
語氣輕蔑,說完便坐著軟轎,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