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坐在最上首的椅子上,捧著熱茶喝了一口,問“那顧北辰,是個什麼人?”
王德全知道陛下問的是品性、家世如何。
顧北辰在京中素有賢名,但這個賢名,在一次殿前失儀後,就淪為了笑柄。
況且,若是真君子,又豈會在背地裡和寧平郡主廝混?還讓人家姑娘未婚生子?簡直荒唐!
王德全隻得向帝王解釋顧北辰的家世。
“回陛下,顧郎中乃清平縣人士,出身寒門,家中隻有半徐老娘和一個未出嫁的妹妹,原先是有個結發妻子,但就在半年以前病逝了”
“對了,陛下,這個顧北辰,您曾見過的。”
裴珩“哦?”
王德全將當初顧北辰殿前失儀的事情複述一遍,“陛下,正是他。”
裴珩掃了下首的寧平一眼,冷笑“難怪她會站出來求情,原來如此!”
寧平郡主早已經被抬了進來,她是裝暈的。
這會兒正坐在椅子上,閉著眼,歪著個腦袋。
帝王和王德全說的話,她一字不落的聽清了。
一顆心是越來越涼。
裴珩瞧她眼睛雖閉著,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卻轉來轉去,就知道她是裝的,也不戳穿。
指尖輕點桌麵,說道“事到如今,隻能讓郡主跟他成婚了。”
話音剛落,寧平郡主就“驚醒”了。
“我不同意!”
她可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怎麼能嫁給一個草根出身的平民?!
豈料,這句話剛蹦出來,一個昂貴的杯子就猛地砸到她腳邊,支離破碎!
寧平郡主嚇得立馬從椅子滑下去,雙膝跪地。
裴珩嗓音沉冷“你不同意?你跟有婦之夫廝混時,可有想過今天?你對得起朕,對得起襄平侯嗎?”
當著那麼多宮人的麵揭開醜事,寧平郡主也要臉,一張臉漲得通紅。
“寧平知錯了,我也很後悔”
“朕看你是後悔沒有藏好,而不是後悔做過這些事!”
帝王閱人無數,寧平郡主在他眼裡,隻是個初出茅廬的黃毛丫頭,那點心思他還能看不穿?
寧平郡主垂下頭“陛下息怒,寧平不敢。”
帝王想要查清一個人的底細,再輕易不過。
隻需半天光景,寧平何時跟顧北辰搞在一起,又在什麼地方幽會,見了幾次麵,暗衛都調查得清清楚楚。
除此之外,上麵還羅列了寧平養了多少麵首,跟哪位年輕公子有過關係
這些荒唐又肮臟的“證據”,就白紙黑字的羅列在紙上,正在裴珩眼皮子底下!
不過暗衛調查的重點是寧平郡主和顧北辰見不得光的關係,對於顧北辰那位猝然病逝的“發妻”,隻是一筆帶過。
裴珩的目光僅僅是在“許青梔”這個名字上停留了一瞬,就移開了。
王德全重新給帝王沏了杯茶。
裴珩喝了一口,勉強壓下火氣,緩緩道“朕給你兩個選擇。”
“要麼,朕廢除你的郡主之位,收回印信,逐出郡主府。”
手指著寧平,“你滾回鎮國公府,不得以皇室宗親自居。”
寧平郡主臉色煞白,“那那第二個呢?”
“要麼,你去和親。”
裴珩語調輕緩,沒有任何溫度。
寧平郡主的臉色又白了一個度。
和親是遠嫁蠻荒或者苦寒之地,曆來多少和親的公主都慘死他鄉,屍骨無存。
這樣還不如直接殺了她!
寧平郡主緊咬著下唇,眼淚奪眶而出“姑母不會舍得我受苦的。”
裴珩冷嗤一聲,以為搬出太後就管用了?
他往後一靠,冷冷地吐出三個字“靜安寺。”
寧平郡主震驚地抬了抬眼。
裴珩轉動著手裡的玉扳指,薄唇一張一合“這個地方,是當初你說為了給太後祈福所建。然而,裡麵卻養了近百名麵首!若是你姑母知道你有這樣的孝心,定會感動得流淚。”
表哥連這都知道了!
寧平郡主聽得膽戰心驚,不敢再說半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