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著堆滿各種物件的木架,他心中略感驚疑。
“有衣服、玉佩、香囊...連發辮都有?”
蘇承在周圍翻騰一陣,接連找到幾本發黃冊子,其中留有其簡短記錄,很快弄清楚了其中緣由。
那老者曾與外界百姓一樣,誤以為浣星宗乃修行聖地,修士們皆有慈悲心腸。
但等他親自入了宗門,才發現這裡都是些吃人不眨眼的魔頭。
此地說好聽點叫‘林閣’,實則就是處埋骨肉田,用死人的血肉來滋養靈藥靈材。
老者能活著留下的唯一理由,是這裡需要有個雜役看管而已。
饒是如此,他的壽元也被修士用邪法汲取,年僅三十便與垂暮老者無異,每日都過得痛不欲生。
幫人收屍之際更是滿心悲痛,隻能留下這些物件,記些悼詞,以表哀悼。
“怪不得他說...‘我不該來’。”
看著老人在冊中記錄的見聞,蘇承眼皮都不禁跳動,將泛黃冊子攥得發緊。
無論男女老幼,都被想儘辦法折磨得不成人形,死狀下場極慘。這些聳人聽聞的恐怖手段,簡直是喪心病狂!
好一個修仙聖地,好一個恩澤百姓...分明是群欺世盜名的屠夫!
蘇承心頭愈發沉重。
想到那些入了宗的百姓各個死無全屍、沒入宗的同樣被暗中做了印記,如同一頭頭待栽的牲畜...
他一時幾欲作嘔,可想到自己也有性命之憂,忐忑不安中更湧現出燥怒。
這些人麵獸心的瘋子,各個該死!
“一旦走進這三山地界,不得允許便無法離開半步。裡外都布了幻陣...好手段!”
蘇承握拳猛地一錘桌麵,扯起僵硬冷笑,心中也慶幸自己沒貿然下山。
若稀裡糊塗進了幻陣,怕是死的不明不白。
“好師弟——”
屋外響起呼喚聲,是李銘文的聲音。
蘇承眼神驟冷,五指幾乎要將桌角捏碎,呼吸微沉。
但他很快便壓下情緒,收拾好周圍,開門出屋,迎麵就見李銘文帶著溫厚笑容一路走來。
“山門外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師兄我現在才騰出空,師弟可還待的習慣?”
李銘文看見後方的茅草屋,笑容變得意味深長:“那老頭,離開前可與你說了實情?”
蘇承眼神閃動:“李師兄...這話是什麼意思?”
“還能有什麼。”
李銘文上前拍了拍肩:“自然是乖乖聽話,幫我們看護這裡的血肉靈田。如果辦事不力的話...”
他將臉慢慢湊近過來,原本溫潤如玉般的笑容,隱隱帶上一絲陰狠。
“就和那死老頭一樣,取你十年壽元。若二次再犯,便是二十年。”
“...他現在人去哪了?”
“老頭?死了。”
李銘文附耳輕笑:“壽元枯竭,連煉成肉丹的資格都沒有。我順手推了他一把,將他葬在山穀底,全當做件好事。”
“......”
蘇承麵露緊張,指尖卻如觸電般微微一動。
李銘文正想再戲弄威嚇,卻驀然心頭一凜,猛地退開兩步。
他很快重露笑容,故作鎮定般撣了撣衣袖:“天色已晚,師兄我正好要去內山主峰參悟功法,現在先不陪你胡鬨了。等午夜瑣事一了,再來與師弟你好好聊一聊。”
蘇承臉色發白,仿佛被嚇得哆嗦:“師、師兄慢走不送。”
李銘文轉頭便走,臉上的笑容隨之隱沒,變作幾分驚疑。
這小子,難道不是常人?
剛才為何突然會生出一絲心悸感...難道是守門觀人的老林看走了眼...
“......”
蘇承目送其消失在林間,眉頭漸擰,心頭怒意難平。
先不說能不能將之留下,光是一個宗門弟子憑空消失,便會引來宗門內部的注意。
但此人歸來,後續勢必會帶人助陣。若糊弄不過去,同樣要糟。
“這幾個小時,正要做足準備。”
蘇承仰頭看著愈發陰沉的天色,隱隱有雷光閃爍轟鳴。
剛才雙方雖隻有短暫接觸,但也不算沒有收獲。
【李銘文,初入玄境,體內靈脈...無名凡脈】
【可將其與宗門綁定,此地為根基,從零發展成長】
【可吸收,反哺自身】
蘇承按耐住激烈心跳,眼神泛狠。
沒想到,人體內部的經脈也算是‘靈脈’的一種。
如此一來,這李銘文喊來的人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