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雲海水鏡間,倏然炸開一陣凶猛氣浪。
蘇承從中倒飛而出,單手撐地一彈,淩空翻跟落地,劃出數丈才堪堪刹住身形。
他急促吐息間猛然擰腰騰躍,身後驟然爆起連綿金戈錚鳴——十二柄虛幻靈劍釘入方才立足處,劍尾猶自嗡鳴震顫。
“叮!”
一痕霜色貼麵掠過,削過他鬢邊碎發沒入雲海。
仰頭望去,虛幻人影正懸浮在空中,周身靈劍旋繞,泛起月華冷芒。
“呼.....”
蘇承略微俯身弓腰,雙目含鋒,緩緩吐出熾熱白霧。
相比昨日被瞬殺的狼狽,此刻以入玄中階修為纏鬥至此,已是脫胎換骨。
“但差距...確實極大。”
蘇承摩挲著乾澀掌心,暗自咂舌。雖然聽時玄講述,大致能明白入玄與心玄的不同。
但親身體會過後,方能明白心玄手段的強悍。
那虛影舉手投足間靈氣翻湧如銀蛇狂舞,招式詭譎更甚暴雨梨花。若不慎擦著碰著,金鐵硬鋼都要被撕成碎片。
心思急轉間,蘇承驀然揮掌虛劃,銀白氣焰凝成匹練,如同一抹刀影般斬向空中身影。
‘柳天向’右掌輕抬,旋氣如盾,隻聽喀嚓一聲,這一記五玄術隻在其中留下一道斬痕漣漪,很快歸於無形。
它順勢拂袖一甩,漫天劍雨應聲而落。
蘇承咬緊牙關,悍不畏死般迎麵急奔上去,在即將被劍影洞穿之際,須臾間屈指一彈。
靈光如細針一閃,從劍雨中突出重圍,陡然刺入‘柳天向’的眉心之中。
“好——”
喝彩未落,‘柳天向’額頭處的細微傷口轉瞬愈合。
蘇承隻來得及喊一聲‘草!’,便被劍雨頃刻淹沒,紮成了刺蝟。
“嘶!”
他猛地睜眼醒來,驚出一身冷汗。
看著四周的昏暗客房,蘇承意識到自己被‘打’出了練功房。
但他並沒有因此氣餒,反而更加興致勃勃的咧起笑容,當即再度打開練功房,將心神潛入。
那種生死一線的顫栗危機,好似灼熱岩漿滾入心脈。
一點點摸索清楚對方的招式手段、去探究攻破對方的計策,如同在破解迷局。
自己每次閃躲的更為利落、反擊的更為精準,都會有油然而生的成就感,隻想著自己下一次...定能做得更好!
“柳老弟,離天亮還早...再來!”
...
天色初亮,煙火氣在客棧內逐漸升騰,飄來炙肉椒香。
蘇承打著哈欠,在銅鏡前隨意擦抹著臉。
床邊的時玄淡漠端坐,發絲間玉簪魂光微閃,殘魂似正暗自驚疑。
這蘇承,明明前天晚上的睡相還很正常,但昨晚怎麼這般古怪。
一會兒睡、一會兒醒,還時不時會發出古怪笑聲...
“咦?”
時玄很快發覺不對。
昨日看此人雖有精純雄厚的修為,卻仍有青澀之處。
但不過一夜之隔,其周身氣韻已從璞玉蒙塵化作出鞘寒刃,肩背筋肉隨著擦拭動作起伏如弓弦,分明是曆經千百次生死搏殺才淬煉而成。
“可惜了。”
蘇承重新穿戴好玄袍,仍想著練功戰局,意猶未儘般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