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一眾衙役提刀駐守府衙門前,長刀出鞘三寸,滿堂肅殺。
一眾豪紳商賈跪於大堂,暗中低頭相視,臉色愈發難看——他們都是今日受押,亟待官府審問判刑。
“都抓齊了?”
段莫程踩著青磚走來,手中罪狀如雪浪般墜地四散。
眾豪紳隻瞧了一眼,頓時瞳孔緊縮。
紙上記滿了他們這些年來的暗中勾當,累累血案如鮮血般觸目驚心。
“你們與浣星宗合作的罪證,都已查明。而老縣令現在不省人事,就由我代判。”
段莫程冷著臉道:“你們多年來官私串通,草菅人命,現在全部收押入獄,擇日行刑!”
“慢著!”
跪地眾人裡,驀然傳出一聲急呼。
錦袍老者哆嗦著拿起幾頁罪狀:“官爺,我們和浣星宗確實關係匪淺,但害人性命之事...”
“還想狡辯?!”
段莫程凝目怒睜,猛地招手:“帶上來!”
兩名衙役押著半死不活的修士走進大堂,一眾豪紳更是臉色大變。
“爾等所作所為,這位仙長都交代的一清二楚。”段莫程冷笑一聲:“還是說,要將你們昨日私下串供的說辭,再當眾複述一遍?”
“......”
大堂驟靜,隻剩忐忑喘息。
錦袍老者冷汗直流,顫抖著扯起嘴角:“官爺,我們也是身不由己。若得罪了仙門,我們所有人都要死...”
段莫程擺擺手,命令衙役將這些人全關押入獄。
“大人,我們現在怎麼辦?”
捕快湊近耳邊,滿臉憂慮:“我們打傷打死了那些修士,浣星宗若怪罪過來...”
“此事,避不過的。”段莫程神色凝重,下意識摩挲著刀柄。“即便我們什麼都不做,浣星宗這幾日都會有大動作,到時候定會有許多人白白喪命。”
四周幾名捕快麵麵相覷,心中茫然。
畢竟都是從小聽著浣星宗的美名長大,在他們心目中,仙門便是尋求長生的聖地,何時會與這些齷齪惡行扯上關係。
若非挖出的一樁樁血案鐵證如山,他們實在難以想象,浣星宗私底下竟如此可怕。
“百姓那邊都如何了?”
“我們已將浣星宗的罪證公之於眾,但如今還有很多人不信...”
“速速將那些人都趕走,離景陽鎮越遠越好。”段莫程猶豫片刻,咬牙道:“你們若不想送死,可與百姓一同逃——”
“大人!”
府衙外驀然傳來急呼:“正有一批浣星宗修士策馬趕來,已離鎮門不遠!”
“來的這麼快?!”
段莫程的後襟已被冷汗浸透,原地淩亂踱步。“完蛋了,好漢還沒回來...”
他咬緊的牙關間泄出一絲呢喃,拇指無意識摩挲刀柄。
難不成,自己要豁了性命去阻攔?
“段巡使!”一名捕將毅然站出,眼底血絲如蛛網蔓延:“我妹子三年前被浣星宗挑中,如今才知她早已被害死,此等血仇...我和浣星宗拚了!”
漆柱旁陸續響起刀劍出鞘聲,幾個衙役攥緊腰牌上前:“巡使揭了這血淋淋的蓋子,咱們豈能再當睜眼瞎?“
段莫程胸中熱流翻湧,掌心卻一片濕冷。這些漢子縱使悍勇,又怎敵得過修士的恐怖手段。
僅憑鎮上官兵衙役,隻怕要血流成河...
“沒想到,連鎮上的官府都不聽話了。”
冷霜般的嗓音侵入心底,令所有人呼吸都為之一滯。
段莫程駭然回首,見玄袍人影負手立於牆簷上,垂暮掃視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