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梁嶽在得知三首墨羅花的來曆之後,直接趕赴了這裡,若是有一天鳳蝶發現了這個紋身的含義,她也很容易聯想到。
可是這裡的東西,又不能被彆人找到。
鳳蝶畢竟是妙音閣裡的好姑娘,工種的獨特性使得這個紋身的確有被彆人看到的可能……而且可能性不低。要是於文龍死了,自己藏起來的寶物再被另一個同道中人拿了。
那他恐怕在陰曹地府的油鍋裡都要把頭埋進去泡……實在太丟鬼了。
所以這個東西藏得也不能太簡單。
它必須滿足能被鳳蝶找到、又不能被彆人找到這兩件事。
於文龍應該也沒有給過鳳蝶什麼提示,如果他還活著,東西卻被鳳蝶拿走了,肯定也不能接受。
那要怎麼做呢?
他的視線在院中四處掃著,想象著從於文龍的角度,有可能怎樣安排。
鳳蝶和彆人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呢?
她愛錢、愛吹簫……
忽然。
梁嶽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鞋麵上。
這一整條街都多年無人打理,極為肮臟,院內更是積了厚厚的泥土灰塵。自己在這裡轉了兩圈,鞋子就滿是灰土了。
他再抬眼去看,最終鎖定了側堂內,一麵靠牆的桌上掉落著一麵殘旗。本來應該也是三首墨羅花的商會旗幟,如今被火燒的沒了一半,又隻剩一顆釘子固定著,便半掩在了桌上。
梁嶽快步走過去,拿起那麵殘旗。
上麵什麼也沒有,可是梁嶽卻心中略微篤定,八成就在這了。
他和鳳蝶的接觸時間極為短暫,對她的了解也很淺顯,可他知道鳳蝶有一個特點。
她很愛乾淨。
當日自己的手僅僅是拿過炭筆又碰桌布,就被她訓斥一番,要擦了手才行。
那麼長的街走到這裡來,再踏入這座庭院,鞋上、裙擺沾滿泥土。如果是鳳蝶,她的第一反應很可能是擦一擦。
可是這裡又沒有毛巾,唯一還算乾淨的布就是這麵殘旗,那她的目光極可能被這旗幟所吸引。
然後呢?
梁嶽的目光上下仔細打量,很快又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堂內地麵上滿是積年的灰塵,偏偏桌腿前方有兩條直直的痕跡,灰塵要略微比周圍薄上一層。
就好像……
有人拖動過它一樣。
且若有人俯身擦拭鞋麵,那這裡正好是她會注意到的地方。
梁嶽握住桌腿,沿著軌跡的方向扯動。
呼——
隨著稍顯沉重的木桌被緩緩拽動,桌子緊靠的牆壁下端,居然慢慢升起來了一部分!等桌腿蓋住地上的軌跡,剛好露出一個夠一人通行的洞口。
有密室!
果然!
這個發現使得梁嶽頗為振奮,這說明他的推理過程完全正確。
他在外麵瞄了一陣子,見裡麵好像是一個普通的地下室,狹小且黑暗,沒甚特彆。
他這才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啪嗒。
落地之後,看清了屋內全部的陳設。
這裡就像是一間小臥室,裡麵有桌椅,還有一張小床,隻是全都陳舊不堪。他靠近那張老桌,上麵還有用刀刻著的幾句話。
“當年我就在這裡,聽著父親母親在上麵被殺死。這一次我回到這裡,發誓要讓南人血債血償!”
字跡潦草張狂,雖然沒寫名字,但是梁嶽一下就想到了於文龍被捕時那張憤怒猙獰的臉。
難怪他為了報複胤朝,隨時做好了死的準備,意誌如此堅決。
原來他就是當初通北商會的後代。
當初通北商會的人被殺時,年幼的於文龍可能是躲在這裡逃過一劫,之後不知經曆了什麼,才成為了九鞅的諜子之一。
梁嶽又拉開桌子下麵的抽匣,裡麵有一個錦布裹著的包裹,他將其取出,緩緩打開。
包裹中露出了四樣東西。
一張銀票、一張古怪的獸皮、一把烏木柄的帶鞘長刀和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