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梁嶽道:“這件案子極可能牽扯九鞅諜子,那誅邪衙門來查是最好的選擇。既然都交給誅邪衙門了,不如乾脆讓我自己來辦。敵人怕我們查哪裡,就代表哪裡有問題。順著福陽公主府中本來存在的疑點,追查下去一定有收獲!”
他將目光轉向梁輔國,“就是不知左相大人……”
“我當日就說了,會實現伱一個心願。”梁輔國道:“我自不會食言。”
“那太好了。”梁嶽喜道,“現在就可以開始行動。”
他麵對著三個大佬,突然開始發號施令起來。
“左相大人,那就勞煩你儘快入宮,替我爭取這次機會,由我自己來追查此案。”他先對梁輔國說了一句。
接著梁嶽又看向陳素,“陳師叔,就勞煩你回去以後儘快讓衛九姑娘過來,看看能不能替我尋回記憶。另外公主府一定要保護好,不止現場,任何地方都不可以讓人破壞。當晚參加宴會的賓客,一定都要監視好,不能讓任何一人潛逃出城。”
“放心吧。”陳素應道。
梁嶽最後看向王汝鄰,道:“師父你快些回到雲止觀,白原師弟應該已經做好飯了,晚了怕放涼了,他還要再熱一次。”
王汝鄰一抬頭:“誒?”
直到三人走出了刑部大牢的正門,陳素才輕笑道:“咱們三個不論混的是廟堂還是江湖,好歹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就由他一個毛頭小子指派?”
“嗬。”梁輔國也笑道,“這有什麼?我年輕的時候,一樣這般指派彆人的。我看此子類我,前途無量。”
王汝鄰手攏在袖子裡,扁嘴道:“我徒弟當然是像我了。”
對於梁嶽給他的唯一任務是回家吃飯,這位正牌師父尚且有些意氣難平。
……
皇城,勤政殿。
胤朝皇帝辦公的地方有兩個,一般大朝會在山河殿進行,殿宇恢弘廣闊,能容納神都百官,龍椅大座高高在上。
不過所謂“上朝”其實並不是每日都有的環節,牧北帝年輕時曾經十日一朝,動輒就要額外加開大朝會議事。近些年他年歲漸長、身體又不好,改為了每月初一、十五大朝會,有時事情少還要取消。
不過他也並不懈怠,每日依舊堅持工作,隻不過地點是在皇城最靠近宮城的勤政殿。這是一座舒適的小殿,類似禦書房。百官有事便報到相國門下的左右兩座衙署,二位相國會在下午時分會整理一天的事務,統一彙報給皇帝。
這種隻有左右相與一些重臣有機會參與的,又被稱為小朝會。皇帝可以起晚點,花些時間來聽個彙報、做些決斷,很快又回到皇宮裡廝混,就舒服很多。
這一日,勤政殿中站著的隻有兩人。
一位身著朱紫袍服,麵皮白淨、眉目清秀的中年文臣,目光清澈透亮,麵帶微笑。因為相貌俊雅的原因可能顯得有些臉嫩,看起來和這身官服似乎並不相襯。
可此人卻是胤朝當今的百官之首、文武班頭,也是神都四大世家之中宋家的當代家主——右相宋知禮。
左相分管兵刑工外三部、右相分管吏戶禮內三部,看起來似乎平分秋色。
可因為吏部執掌大權在右相手中,所以左相很難影響到右相的權力,右相卻可以在左相的外三部行權,是以右相地位絕對高於左相,是當之無愧的一人之下。
但是,在這一代的左右相中,情況似乎又有些不同。
宋知禮與梁輔國在劍道書院時就並稱雙璧,二人又同期入朝,幾乎同年入主相國門。梁輔國對宋知禮全無敬畏,在朝中行事狠辣,出了名的雷霆手段。可宋知禮卻一向以老好人著稱,常負責彌合矛盾、勸止爭端,一旦朝中有大事發生,他往往明哲保身優先。
朝中一有大事,他就能突破修為,也是有些神奇。
是以幾年下來,朝中百官怕左相多過右相。
二人雖未爭鬥過,可眾人都覺得宋知禮沒法壓過梁輔國。天然高半頭的右相,在他這裡淪落到雙方至少是平等了。
此時與宋知禮站在一處的,自然便是眉眼深邃、目光犀利的梁輔國。
這兩位同窗站在一起,看起來相差十歲不止。
“一會兒陛下來了,我要求件事,你給我幫幫腔。”梁輔國身形麵目不動,口中低聲道。
宋知禮也是一樣,看似安靜站立,口中則小聲道:“你要說什麼?”
“一會兒聽就是了,反正不會對你有害,能不能幫忙?”梁輔國道。
“嘿。”宋知禮輕輕一笑,“難得左相大人還有請我幫忙的時候,我肯定給你這個麵子啊。”
梁輔國道:“我家來了一批南州送的螃蟹,很不錯,事成的話請你來吃。”
“還得事成了才有酬勞?”宋知禮微微瞪眼。
“不然呢?”梁輔國理直氣壯。
“罷了,反正我早知你這副嘴臉。”宋知禮哼了一聲道。
朝野上下的人隻知左右相是書院同年,在朝中政見時有不同,各自都有行事作風大相徑庭的一派黨羽。
可少有人知,他們背地裡私交甚好。
兩人正在那裡閒聊,突然殿外傳來一聲吆喝。
“聖上駕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