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梁嶽蹙起眉頭,“好像都有點難查啊。”
“嘿。”謝文西笑道:“都這個節骨眼兒了,難不難都得一個個排查過去。”
梁嶽接過文書,上麵詳細記載了這幾個人的大概情況,就是誅邪司掌握的情報與他們最近的動向。
“龍虎堂首徒,杜鐮。”
這個自不必說了,上一次在萬金樓一戰中,杜鐮插手誅邪司對吳莫子的追捕,使他靠陣法逃走,後來還和誅邪司的人打賭誰先抓到犯人。
這間接促成了梁嶽追殺吳莫子,拿到了第二張九秘天書。
從這個角度來說,他也算是梁嶽的一個貴人。
按理說龍虎堂是國師座下,也算是僧侶,本不該出現在福陽公主這種以**著稱的集會上的。
不過國師一脈所修行的禪法,好像不在乎這個。
當初李龍禪本是禪宗麵壁寺的弟子,因為犯了大殺戒、失去了慈悲心,境界一朝跌落的同時,也被逐出山門。
一般人到了這一步也就沒法再修行了。
即使是王汝鄰那種天賦,失去了道門自在意之後,也隻能改修武道,以驚才絕豔之天賦重回宗師之境。
可李龍禪也是個絕世狠人,他居然自創了一套“唯我真禪”,不僅恢複修為,還更進了一步!
這“唯我真禪”的奧義是順應己身、慈悲待我。
簡而言之,就是我自己也是人,對我自己好也是一種慈悲,修此禪者應該先滿足自己的心意,再去行善助人。
這樣一來他的諸般行為都可順心意、成為“慈悲待我”的一部分,他後來的人生也順風順水,入神都獻寶成為國師,修為一路飆升直至如今的通天榜第七位。
他的弟子們同樣修行“唯我真禪”,主打一個善待自己。
與南派禪宗那嚴苛繁雜的戒律比起來,龍虎堂的戒律幾乎可以等於沒有。
可不剃度、飲酒肉、娶妻生子、升官發財……
偏偏人家這樣修行,道行也能日漸走高,追隨龍虎堂的信徒也越來越多。
麵壁寺即使再看不慣,也隻能不承認他佛門傳承的地位,絲毫沒有彆的辦法。
反而是李龍禪有朝廷撐腰,權勢滔天,將南派禪宗打壓得日益艱難。
杜鐮身為國師首徒,也是此理,名義上雖是佛門中人,可龍虎堂弟子曆來不以佛門戒律自縛,來這裡雖說有些奇怪,倒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有沒有可能龍虎堂就是福陽公主找到的新合作對象?”梁嶽思忖道,“他來這裡就是為了談合作。”
“有這種可能。”謝文西頷首道。
梁嶽又順著看向第二個名字。
“南派禪僧,周玄慈。”
噗。
他一下有些沒繃住。
“這玄慈和尚是麵壁寺的弟子啊?”梁嶽不禁笑道:“福陽公主是故意的嗎?把這麼兩個和尚請到一處來。”
他之所以這樣驚訝,是因為龍虎堂與麵壁寺的關係,不說親如一家吧,也可以說是水火不容。
請倆和尚也就算了,還是倆有世仇的。
謝文西道:“他為何會來,也是一個疑點。”
如果說龍虎堂弟子來到這裡有些奇怪,但還能理解。麵壁寺弟子作為純種僧侶,來參加這種集會可就一點都沒有道理了。
當日如意神官來的那次,性質還和這一場不一樣,隻屬於簡單的飲宴,否則她也不可能待下去。
禪宗和尚來參加**聚會,回去寺裡不是得把壁麵穿?
這一點到時候確實要著重調查。
接著看下去,這周玄慈還是麵壁寺年輕一代裡較為優秀的一個,當前位列幼麟榜第三十四位。
雖說是倒數第三,可那是天底下修為最高的三十六個年輕人,在裡麵排倒數第三。
底下已經壓著數萬萬的人了。
他出身南州三大世家之一的周家,卻自幼被送入佛門。
南派僧道的慣常叫法是俗名加法號,這位就是如此。玄慈是他的法號,俗家姓周,所以叫周玄慈。
梁嶽忽然想到,還好師父是北方人。
……
下一位魏康年的來曆就顯得有些平平無奇,他出身南州寒門,這一趟是來趕考的。
張吉同樣是南州士族出身,就邀請了一些同鄉士子參加集會,算是拉攏人心的一種手段。以後這些士子金榜題名,他就提前混了些交情。
“這個人也有點意思。”謝文西道:“監視的人發現他白天在城南擺攤兒算命,晚上就去參加權貴人物參加的飲宴,也不乾彆的,到了就吃、吃完就走,疑似是去……蹭飯。”
梁嶽納悶道,“他不也是大族出身,混得這麼慘?”
就算是自家以前困難的時候,也不至於這樣啊,他可還是有修為在身的煉氣士,想賺錢應該並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