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辦案人員還有點沒做好心理準備。
還是淩元寶最先有所反應,她悄悄看了眼謝文西,小聲問:“誰猜得沒錯,你猜到了?”
謝文西搖搖頭。
淩元寶又看向梁嶽,“你猜到是他殺的了嗎?”
梁嶽沒回答她,而是直直地看向魏康年,問道:“為什麼?”
謝文西也示意他展開講講。
“這幾年南州有許多人都死於迷羅香,我爹身體殘疾,每逢陰天下雨就劇痛無比。有人說迷羅香能止痛,我娘就給他買了一些試了一下,果然有效果,他就開始長期用迷羅香。到了後來,人都變得瘋瘋癲癲的,不聞就會發狂,可我家境本就貧困,為了給他買迷羅香幾乎是傾家蕩產。”
魏康年收起一貫戲謔的嘴臉,認真講述道。
“去年的一天,他偷偷一個人出去,投河自儘了。”
“我當時就已經知道迷羅香是福陽公主與駙馬帶來的,隻是還沒想過報仇。直到我這一次進京趕考,有魏家的人聯係到我。”
他著重強調了下,“是清都三大世家的那個魏家,我娘就是魏家人,不過因為她強行嫁給了我爹這個百族之外的軍中小兵。他們一直都不認我娘,也不認我。”
對於他所說的這個“百族”,在場三人都是有所耳聞的。
南州那邊對於血緣宗族看得很重,三大世家曾經聯合編纂過一本《九州高門錄》。
上麵將天下世家大族劃分為三六九等,列出了總共一百個高門大族。
清都三大世家與神都四大世家排在第一等,其下有二十三族排在第二等,再下有六十九族排在第三等,再算上淩駕於諸高門之上的皇族,一共是一百個世家大族。
他們覺得高門大姓的血統自古流傳,比尋常人更高貴,百族之外的都是下等人。不許族中子女與百族之外的人通婚,如有違背,便會逐出族譜、百般壓迫。
魏康年家受到的,想必就是這個待遇。
不過這個高門百族在南州最為盛行,越向北越不認這些。
在南州,對於族姓的審視已經到了一個離譜的程度,即使你更有錢、更強大、官職更高,可我的族姓比你高,那我就瞧不起你。
清都三大世家的子弟,在南州曆來高高在上。
但出了南州就不太吃得開。
像神都內的四大世家雖然也被列為第一等,可是他們更認可真正的實力。
可能是因為神都四大世家都必須有官場勢力,想要在朝中有足夠的聲望、拉攏足夠的人心,就不能不尊重賢才。
對此梁嶽是認可的。
曆史的軌跡告訴我們,如果一個朝代到了以出身來劃分人上人、並且階級壁壘牢不可破的時候,那就離走向滅亡不遠了。
其實道理也很簡單,底層需要上升通道。
你們這些隻會投胎的蟲豸占一部分也就算了,如果你想要徹底堵死,那對不起。
真正能力出眾的人都有很強的野望,有著強烈的卷點什麼的需求……卷不了考試,那就卷造反。
要是整個胤朝都和南州那些人一樣血統論,《高門大族錄》遲早變成一本生死簿。
屋中靜謐。
那邊魏康年繼續說著。
“魏家的那個管事說,如果我可以完成刺殺福陽公主的任務。那他們可以保舉我在本次科考中登榜,還能分配一個回到清都的實權官職。我娘想的話,還可以將我們倆都列入族譜。”
“我本就痛恨賣迷羅香的人,也就同意了。”
“可眼下顯然是那群南州士族的人想要殺我滅口,他們不想遵守諾言。”魏康年略有忿忿地說道,“我當然也要將他們供出來。”
“詳細說說你殺福陽公主的過程。”梁嶽說道。
“我按照他們提供的情報,先參加宴會,再偷偷溜出來,到達福陽公主的臥室。我聽著裡麵沒有動靜,想著她是不是還沒回來,我本打算就進去等她。可剛剛翻窗進去,就見她從一個密室暗門中逃出來。”魏康年緩緩回憶道。
“我便上前將她掐死,這時暗門內又要有人衝出來,我害怕被發現,就施展了一記神通將他打了回去。”
“明知暗門裡有人,你為什麼不殺了他?”梁嶽又問道。
魏康年搖頭道:“我不想胡亂殺人,當時密室內迷羅花木的毒氣很濃,都已經要溢出來了。他又沒看到我的臉,將他打回去也就夠了。”
“對了。”說著說著,梁嶽忽然又一轉話題,“你認識周玄慈嗎?”
魏康年眉頭一皺,猶豫了下,才道:“見過幾次,略有熟識,怎麼了?”
“若僅僅是略有熟識的話……”梁嶽沉聲說道:“你為何要替他頂罪呢?”
早上好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