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康年苦笑了一下,“就憑一個掌心雷?”
就在方才,他已經得到了解釋,知道自己是在哪裡徹底暴露的。
“你確實不太走運。”梁嶽道。
“是啊,我真沒想到那個人就是你,否則我說什麼也不會在那裡自作聰明。”他歎息一聲。
“你還要參加科舉,還有母親在家等著你,替人頂罪這種事本就不是你該做的。”謝文西規勸道。
“嘿。”魏康年又是一笑,“他從小就是這樣,覺得凡事都可以罩著我,什麼事都可以扛。這樁事情明明是我接的,他非要替我把事情做了,本來罪就該是我的,我扛一次又有什麼?”
梁嶽見他二人如此,略有些稱奇,問道:“你們真的隻是自幼交好,中間多年未見?”
“七八年吧。”魏康年回憶了下,“那段時間我家裡變故很多,年紀又小,隻會一個人偷偷哭。幸虧認識了兩個新朋友,才能支撐我活下去。雖然後來分開了許久,可重逢之時,大家都還是一樣。”
“朋友嘛。”他雙眼帶光,悠悠說道:“誌同道合者,此生能有幾人?天南到海北,十年如一日,也就是相逢一笑的事情。”
說話時他語帶悵然,仿佛是想起當初魏家後院,一同折枝作劍、抄書跑馬的孩童;又好像是想到了這幾年彼此分彆的成長歲月,為之感到無限遺憾。
他提起朋友時這副麵孔,倒是讓梁嶽想起了大春。
哪怕十年不見也不擔心對方會有所變化的摯友,確實一生也難有幾人。
“所以我還是希望,就當他沒有出現在這件事情裡,就依我是真凶法辦。”魏康年道:“一切本該就是這樣的,他們販賣迷羅香,本就該殺。我替父報仇,慷慨義憤,不畏生死。”
“唉。”謝文西長歎一聲。
明明是兩個驚才絕豔的年輕人,卻怎麼都要折一個,親眼目睹的感覺確實讓人不好受。
走出閣樓之後,他又轉而道:“好在是案子終於查清了,你也就此安全了。”
“可我也開心不起來。”梁嶽搖頭道:“福陽公主與駙馬張吉在南州販賣迷羅香,斂財無數,害了不知多少人。南州人求告無門,憤而殺之,算錯嗎?”
謝文西閉口不語。
梁嶽的疑惑令他不敢多言。
在壞人作惡時,你這朝廷法度隱而不現;現在好人殺了惡人,你這朝廷法度又跳出來懲罰好人。
那你這法度究竟是保護誰的?
“彆想太多。”謝文西道:“等陳公來做決斷吧。”
他在朝中多年,見的事情自然比梁嶽多。
很多事兒就不能細想。
二人將案子卷宗交到陳素那裡,陳素還沒到,他們等待了片刻。
不多時,陳素回來,一進屋就說道:“抓住的那批殺手審出來了,都是神都附近的亡命徒,收了錢來殺人的。領頭那個是清都城周家的死士,嘴巴很嚴,我親自出手才問出來。你們那邊呢,有什麼進展?”
梁嶽將卷宗呈上。
見到福陽公主的案子有了最終結果,陳素頓時一喜。可看了兩人的麵容,他又有些奇怪,“你們怎麼都悶悶不樂的?”
“陳公先看吧。”謝文西道。
陳素看著卷宗,便理解了兩人為何不見喜色。
“他們說的話都能與咱們得到的情報相印證,應該沒有假的。”謝文西道:“周玄慈與魏康年,確實是兩個極好的年輕人。”
“這樣啊。”陳素再看一眼手裡的卷宗,忽然一翻,兩份卷宗就像變戲法一樣憑空消失了。
他將身子向後一仰,微微攤開手。
“駙馬張吉一直與福陽公主配合販賣迷羅香,禍害南州、罪大惡極。福陽公主想要將迷羅香賣到龍淵城,張吉生出恐懼,擔心事情敗露牽連自己,遂起殺心。”
“這些都是真相對吧。”陳素自顧自地問著,“那不如……”
“我們就讓他如願以償?”
……
北地神將府中。
此時梁嶽的摯友大春,正在一張石桌前抱著膀子,瞪著一雙牛眼……生壯氣。
在他的對麵,是一身練功袍的神將齊量海,同樣的寬肩如牆、體型如塔。
“你小子……在乾什麼?”齊量海上下打量著大春,沒有好臉色地問道。
“我在生氣!”大春氣鼓鼓地答道。
齊量海問道:“為何生氣?”
逄春挺起胸膛,問道:“為什麼不讓我吃飯?”
齊量海也一瞪眼,“讓你練騎射,你把馬都累吐了,除了老楊的屁股之外,就沒射中一箭旁的,你還好意思吃飯?”
早上好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