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梁嶽趕緊推了他一把,“快出去說。”
“誒?”白止善愣了一下。
不是。
這個時候不應該是快進來說嗎?
你這人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我妹妹和娘親都在家,我怕嚇到她們。”梁嶽解釋道。
悟道樹的事情當然不能說,隻能以梁家婦女們作為借口了。
白止善也無暇和他糾結這個,來到梁家對麵的巷子凹角處藏著——當初他派來那幫打手也是藏在這裡的。
就聽他說道:“梁大人,前段時間我就想來找你,可是遍尋無果,聽說你也出了事情。現在我實在走投無路了,好在伱回來了。”
“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你慢慢說。”梁嶽安撫道。
白止善平常是相當從容的人,能讓他這麼著急,可能事態發展確實有些嚴重。
“自從南州商會的楊磐石狀告盧國丈以後,皇帝將此事交予刑部並案追查,刑部直接順著龍牙幫查了上去。盧國丈的意思是要龍牙幫承擔一切,想將全部罪責都推給洪老大與已死的工部侍郎郭崇文,說是他們內外勾結,才做下工部的所有案子。”白止善飛快講述道。
“洪老大不願意背這個黑鍋,他料到盧國丈會對他下手,可是沒料到洪喜背叛了他。洪老大險些被殺,在鷹堂何無恙的舍命相救之下,方才負傷逃走,現在不知下落。而他的女兒洪玉鈴,卻落到了盧家手裡,他們想要用女兒逼他現身。”
“此時龍牙幫被盧家的人控製,精銳都在洪喜手裡,我與柳寒衣無奈,隻得與他們虛與委蛇,假意願意幫他們作偽證,證明是洪老大與郭崇文勾結。暗地裡我們找到了洪喜關押大小姐的位置,我出手將她救了出來。虎堂的人應該很快就會發現,所以我與大小姐分開逃脫,由我負責將人引開。”白止善回頭看看,再道:“他們很快就會追上來,我來不及去城北的刑部衙門,隻能躲來你這裡了。”
“嗯?”梁嶽眉眼一凜,“你是說虎堂的人馬上就要追過來?”
這幾天他自顧不暇,還真沒注意過龍牙幫的態勢。
沒想到也是風雲突變。
“應該很快,可能還有盧家的人。”白止善道。
梁嶽急道:“那你怎麼不早說?”
白止善一攤手,“是你讓我慢慢說的呀。”
梁嶽當即不再廢話,回身叫道:“小芸!”
梁小芸走出來,梁嶽趕緊道:“你先彆去學堂了,騎著大黑去誅邪司報信,讓他們派些高手儘快過來。”
“好。”梁小芸一點不廢話,點點頭就過去牽馬,同時嘴裡說道:“但是我今天有很重要的考試,回頭學業不合格,你要幫我跟娘解釋。”
“放心吧。”梁嶽道:“一次考試肯定沒有白堂主的命重要。”
梁小芸淡淡地瞥了白止善一眼。
她那看垃圾一樣的眼神,就好像在說“這真不一定”。
白止善忙道:“我知道很多有用的情報,幫了梁大人不少忙的。”
梁小芸的眼神方才轉變成“這還差不多”的樣子,將馬繩解開。
大黑也是噴著鼻息,一臉的不情願。
這匹馬原本在太子的東宮,野性難馴,因為不能出去馳騁而不滿意,整日倦怠;而來到梁家之後,性子直接大翻轉,每次拉它出門都很不情願,恨不得整天在馬廄裡趴著。
從野馬突然就變成一匹宅馬了。
這一切的轉變自然是因為悟道樹,在悟道樹隔壁的單間,但凡有點靈性的物種,誰住這都不願意出門。
於是梁小芸瞪了它一眼,目光裡隱有寒芒。
大黑立刻竄了起來,籲律律叫了兩聲,重新化身烏雲踏雪龍駒,還半蹲下來,神情中滿是討好的意味。
慫樣兒。
梁嶽無奈地搖搖頭。
不過自從成為秘術師之後,小芸的眼中神芒確實愈發犀利了。
梁小芸策馬而去,梁嶽則拉著白止善就往一邊走。
“你不讓我躲進去?”白止善問道。
“他們可能會猜到我家,我安排你躲在近處。”梁嶽扯著他來到大春家門口,砰砰敲門,“大春,在嗎?”
逄春碩大的體型晃晃悠悠從門裡出來,見是梁嶽,立刻打開門笑道:“阿嶽,怎麼啦?”
梁嶽對逄春家很了解,知道他娘親應該是一大早出攤兒去了,隻剩他一人在家,稍微洗漱收拾才會去神將府修行。
“大春,幫我盯一下他。”梁嶽將白止善推進去。
“好!”逄春頓時一臉嚴肅,一雙眼立刻以野性而專注的眼神看向白止善,一動不動。
他新近掌握了對“盯”這個字的理解,肯定能很好地完成這個任務。
白止善被他這眼神看的一陣毛骨悚然,冥冥中突然就覺得自己變成了一隻烤雞或者一個屁股,好像馬上就要被洞穿似的。
“不是讓你凶他。”梁嶽連忙解釋道:“是保護好他,彆讓人找到了。”
安排好這一切,他就來到了巷子口。
……
城南一線,一批凶悍莫名的人馬浩浩蕩蕩走過長街。
虎堂堂主洪喜穿一身短打,露著一雙肌肉虯結、力量感十足的臂膀,眉眼桀驁,此時隱有怒氣。
他身後跟著百十號人,都是龍牙幫裡的好手、虎堂的精銳,其中還有數人牽著惡犬,拉成一排穿街而過,所過之處人人避退。
這時有一架車馬迎麵而來,在不遠處停下,下來了兩個人。
一個是身著錦衣的闊少,看上去怒氣衝衝,正是盧家的大少爺盧冠旭。在他身後跟著一個懷抱長刀的黑衫護衛,正是奈何門的弟子趙臣。
盧冠旭快步走到洪喜麵前,雖然實力比他高上許多,可洪喜還是低下了頭,“盧少爺。”
“廢物!”盧冠旭迎麵就是一頓痛罵,“一個小姑娘都能放跑了?你們還能乾什麼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