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聲音逐漸陰厲,“從你貪汙作惡的第一天起,就該做好全家死絕的準備才是。”
……
至此,盧遠望終於明白了。
為何自己與梁輔國全無仇怨,他卻盯著自己不放,非要將自己鬥倒還趕儘殺絕。
隻不過是因為自己最好鬥而已。
梁輔國他不是要打倒某一個敵人,他要的是顛覆整個官場,他要建立屬於他的新規矩!
他終於明白這個人想乾什麼了。
這簡直是瘋狂。
明明出身世家,擁有自己最豔羨的資源與背景,他卻想做打破這一切的事情。
“梁輔國……”盧遠望又咬著牙念了一聲,雙目微閉,似乎艱難接受了自己將要殞命於此的真相,才又睜開眼。
“那你們殺我一個也就夠了,放我身後的家人與護衛離開吧。”他近乎帶著些許祈求,“他們在其中是無辜的。”
老者卻隻是冷笑著反問:“盧國丈,你以權謀私得來的錢財,他們沒有得利嗎?你草菅人命換來的地位,他們沒有享受嗎?”
“你們……”盧遠望的目光驟然絕望。
話音未落,從他座下的大石旁又走出一人,體魄魁梧,盧遠望也很熟悉。
赫然正是洪飲勝,他閃身出來,也喝問道:“盧遠望,當初若是你殺了我,難道會放過我女兒嗎?你那孫子想做什麼,我一清二楚。當初他借著洪喜那廝,強擄民女、奪人清白、害人性命的事情,難道少做了?你家裡從上到下,連一條狗都不可能無辜!”
見到他,盧遠望好像徹底放棄了生的希望,哀聲道:“既然你還活著,那胡破甲想必是死了。”
“哼。”洪飲勝冷笑一聲,“讓你失望了,國丈大人。當日入宮的根本不是我,左相大人要戰勝你,也根本不需要我,隻是用來迷惑你罷了。”
“我與他約定好,隻要你死,我就會去投官認罪,為我以前為虎作倀的罪孽接受懲罰。”洪飲勝又繼續說道:“今日我就是來做個見證的。”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荒涼大道上的風驟然肅殺,最先發動的是撐傘老嫗,她的黑傘驟然飛出。
這竟是一道法器,傘下有數百道黑金刻符,在她手中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此刻籠罩到車隊頂上頓時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
在這片響聲中,無數黑金斑斕的靈蛇噴湧而出,張開一口森寒毒牙與粗壯的身軀,纏繞撕咬每一名車隊中的人員。
“啊——”慘叫聲頓時響徹四野。
刑徒之中俱是高手,否則梁輔國也不會刻意招攬,而盧家最強的供奉已經折損在了宮裡,剩下的這些護衛就有如待宰羔羊。
這些殺手做起最熟練的事情,便如秋風掃落葉一般。
……
片刻之後,黑車又緩緩出發,一路回到龍淵城。
沉默了一陣子後,陳素說道:“你當初跟我說,胤朝有三大患,貪官、宗室、世家,說你要為王朝拔瘡。現在看來,還真是要一個個整治過去?”
梁輔國回道:“路遠途難,唯有儘力而已。”
陳素投去一個敬佩的眼神,隻說了四個字,“願為臂助。”
梁嶽則是以袖子籠著,遞給了梁輔國一個條子。
梁輔國低頭一看,是一張刑獄文書,應該是當時廖仲春批給梁嶽的、準許他暫時外出。
福陽公主的案子早已完結,這張條子早就沒用了才是。
可是梁輔國看著上麵的字跡,又看了一眼梁嶽,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放聲大笑:“哈哈哈!好小子,還真厲害。”
梁嶽目光狡黠,沒有出聲,隻是麵露微笑。
陳素則是略有疑惑,“你們兩個在笑什麼?”
梁輔國搖頭,諱莫如深地說道:“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秘密。”
“沒錯。”梁嶽小聲道,“秘密。”
陳素的目光狐疑,在二人身上遊走,不由得問道:“我怎麼越來越感覺你們兩個像了?最近朝中有傳言,說梁嶽是你的私生子,該不會是真的吧?”
“胡說八道!”梁嶽與梁輔國異口同聲地說道。
那張條子,上麵是廖仲春的字跡。
而梁嶽當初從甄常之遺物裡翻出來了一封信,凶手沒有找到,卻被他找到了。
當梁嶽看到廖仲春批的那張文書以後,忽然就明白了一切。
上麵的字跡是一樣的。
這一整場推倒工部的大戲,原來從頭到尾,都是梁輔國自導自演罷了。自己索求許久的甄常之案的凶手,也就在眼前。
真相就在這一場放聲大笑中,隨風散去。
早上好呀。
第一卷完結啦,兩個多月沒休息過,每天拉滿,終於結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