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死了個夫人?”
“唉。”
梁嶽細細回想了下,自己這一段時間所見過的人妻們,從一開始的鳳蝶——假如非獨家人妻也算的話,到後來的張夫人、福陽公主,再到現在鎮守夫人。
真是見一個死一個。
這是不是也算某種意義上的“人妻克星”?
離開鎮守府以後,他就在默默搖頭慨歎。
伍小七則是在府外迎上兩人,問道:“二位仙官,怎麼樣了?”
“黃元成絕對不對勁。”梁嶽篤定地說道,“他這個殺人配合得太完美了。”
方才他們本是想緝拿鎮守夫人。
此前因為沒有證據,隻能暗中調查,現在她妖族身份確認,他們完全有理由可以將她拿回去。
接著是黃元成想要阻攔,不清楚是他不明就裡還是另有緣由,然後鎮守夫人表現得很配合,看起來是要主動坦白一切然後配合離開的樣子。
誰知她坦白之後,突然暴起想要殺黃元成,這一下來得太過突然。
實在是有些反常。
他們與魚妖交過手,知道它的實力,黃元成第六境武者即使站在那裡不動,這魚妖一擊都未必能破防。
即使偷襲又能如何?
果然她就被黃元成反殺了。
看似是丈夫殺妻子,其實更像是她主動求死。
如果黃元成主動殺她,就會有殺魚滅口的嫌疑。
可眼下這般,局麵就變成了……誅邪司查出鎮守府內有妖物,妖物企圖謀害鎮守將軍,被鎮守將軍反殺。
黃元成一下就乾淨了。
魚妖要殺他,就此倒洗清了同黨的嫌疑。這下誅邪司沒有了正麵調查他的理由,隻能暗中查探。
他畢竟是兵部任命的一城鎮守將軍,不可能在無憑無據的時候直接緝拿。
聞一凡看向伍小七,說道:“我們回去以後,要勞煩你們在此多停留一段時間,繼續監視黃元成。”
他們本就是為了那九鞅秘術師的線索前來,如今鎮守夫人一死,黃元成應該也會蟄伏很久。他們不能一直耗在這裡,是時候回去了。
“沒關係。”伍小七嘿嘿笑道,“我們兄弟就是乾這個的。”
誅邪司是一個龐大的衙門,除了有名有姓的仙官以外,其實這些沒有姓名的刀吏才是絕大多數。
他們完成的任務,要比玄門弟子們更雜也更累。
回道客棧收好東西,伍小七又道:“二位這就要回返嗎?這幾天在兩江府都沒好好逛逛,不如我們出去吃點本地特色?”
“飯就不吃了。”梁嶽笑著拒絕了對方出差期間公款吃喝的邀請,而後說道:“不過我確實有個地方很想去看一下,要不然心裡總存著一個疑惑。”
“哪裡?”其餘兩人看向他。
梁嶽答道:“盛漁村。”
……
盛漁村就位於北門江的轉彎處,這裡風景秀麗,物產豐美。
村子裡的百姓們守著這條江打漁,日子過得其實不錯。盛漁村的村長當過兵,村裡人也團結,在他的帶領下周圍村子都不敢跟他們爭奪。
他們獨自霸占了一大片江域,算是兩江府這一片最富庶的村落之一,周圍村子的百姓都很羨慕他們,
可是麵對鄭坎這樣高高在上的權貴,他們依舊毫無反抗之力。
九娃子的家裡,白事棚子還在。
事情發生本就沒有多久,村長說要給花兒報了仇,才把她屍首下葬,所以棺木就停在家中。
九娃子跪在一旁,兀自哭得很傷心。
一方麵可能是夫妻感情確實不錯,另一方麵是村長他們打的確實狠——昨晚回來以後,老哥兒幾個把這個小叛徒狠狠地教訓了一頓。
那幾個老頭兒的拳腳又黑又硬,他現在哭得不痛才奇怪。
“諸位大人,請恕我……不能施禮。”九娃子抽泣著艱難站起,一瘸一拐、鼻青臉腫的,從浮腫的視線裡勉強擠出一絲視線,才能看清眾人。
“沒事。”梁嶽趕緊示意他不用起身,“我來就是想檢查一下你家夫人的屍首,對於她的死,其實我有一絲疑惑。”
每個人聽到這件事的時候,都會有些不解,一個生活在水邊的漁娘,怎麼會那麼容易淹死?
梁嶽也不例外。
“好。”九娃子自然不敢違逆,就找來工具,將棺木又打開。
死了幾天的屍首,一打開已經有味道了,還帶著腫脹和屍斑。可憐她生前也是十裡八鄉有名的漂亮女子,轉眼就變成這副模樣。
梁嶽絲毫不在意,仔細的翻動屍首的手腳,一一檢查,同時問道:“她生前的水性怎麼樣?”
“花兒自小也是我們村裡長大的,遊水當然沒問題。”九娃子答道:“她閉著眼也能從渡口遊回家。”
“那你們沒有懷疑過,她為什麼會淹死呢?”梁嶽又問道。
“那還用問嗎?肯定是鄭家那禽獸沒說實話!”九娃子忿忿說道:“他說花兒是自己跳水,然後不慎淹死的,怎麼可能?肯定是他們打了她,她才會遊不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