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三思這才抹了把汗,這賜個座兒,可比宮裡難多了。
“隻是從中州邊界趕回來,也不遠。”淩三思坐下,見她態度轉晴,也開心笑道:“要不是路上倒黴,遇到暴雨塌山,不得不改走水路,今天我們本就該回到龍淵城了。”
一直在門口看著不敢插話的謝文西也說道,“歸朝大軍尚且在北門江上,淩神將讓他們自行乘船,自己一門心思擔憂淩小姐,一路風馳電掣趕回來的。”
“北門江?”旁邊的梁嶽聽到這個地方,忽然眼中閃過一道光芒。
這個地方他並不陌生,前不久自己就是在那裡殺的玉驪江,聞師姐也是在那裡中的七情咒。
隻是當時還有些許疑點沒有解決,他一聽到這個地名,記憶立刻就被喚醒了。
似乎有哪裡不太對?
……
龍淵城外,一處山高林密之所,藏著一棟隱秘閣樓。
閣樓二層之上滿是鮮血,身材矮小、頭戴臉譜的怪人蜷縮在地,口中痛呼不止。
在他旁邊站著一名身長腿直、體態曼妙的女子,穿一套開叉的高黑裙,戴著黑白臉譜。正居高臨下,用一種淡漠的目光看著那矮小怪人。
“怎麼搞這麼慘?”女子冷冷問道。
“我去刺殺一個目標,她身邊跟著一個攪局的小子,他將人救走了不說,還把我引到了一處埋伏之地。那裡有一隻化形妖獸,道行極深。若不是我見機得快,肯定就回不來了。”矮小怪人口中亂叫著說道。
“那你為什麼不療傷?”女子皺了皺眉,“把我裙子都弄臟了。”
“為什麼不療傷,難道是我不想嗎?”怪人咬著牙道,“那妖獸的劍氣極強,在我傷口處驅散不開!”
他的腰際有一半都分離著,內裡有白色劍氣在嗤嗤遊走,不停向內侵蝕。他的氣血修複了一分,就會被侵蝕一分,根本無法療愈。
“那怎麼辦?”女子問道:“現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可沒空閒給你辦喪事,你要死這了,我就隨手把你埋在這附近啦。”
“你特麼的……”怪人忍不住口吐芬芳,說出半句話,又強行壓抑著道:“你都想到要怎麼埋我了,就沒想過幫幫忙嗎?”
“噫——”女子露出嫌棄的眼神,“你身上太臟了,我不想碰你。”
“你能不能做個人?”矮小怪人怒道。
“嘖。”女子挑眉看向他,“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
怪人用力一拍地板,“你到底有什麼條件,開就是了!我現在這般淒慘,若是一個時辰之內沒有人幫我壓製住劍氣,讓我以氣血恢複肉身,那我就元氣耗儘、必死無疑了。不論你說什麼,我都不可能拒絕。”
“我知道你們幾個籌劃了一件大事,你得告訴我你們的計劃。”女子直接說道。
“唉。”怪人無奈地說道,“那件事是玉驪江和青蛇謀劃的,如今玉驪江死了,就都是青蛇主事,你們倆一直不對付,我這才不敢叫你。若是你真想摻和進來,那我便告訴你就是了。”
“青蛇打通了玄冥海的門路,請了一群海妖助陣,想要在水上截殺胤**中的海月國王室。”他有氣無力地說道:“隻要海月國王室覆滅,那即使胤國說是外人做的,也沒有人會信。東海諸國都將兔死狐悲,認定胤國對他們都將趕儘殺絕。”
女子眼中露出一絲盤算的神色,片刻之後說道:“你對幻神峰起誓,我幫你療傷,你就帶我參與計劃。”
“這……”怪人為難道,“我都說了是青蛇在主導那邊的事情。”
“哼。”女子冷笑一聲,“你們怕她,我可不怕她。”
“好!我黑木山對幻神峰起誓,隻要鈴骨蝶幫我療傷,那我就帶她去參與這次的計劃。”怪人沒有反抗的餘地,立刻豎起三根手指發誓。
女子這才半蹲下身,右手雙指按在怪人的腰際,一抹瑩玉顏色的真氣緩緩摧出來,一經觸碰,便與傷口上的劍氣發生激烈碰撞,在方寸之間你來我往。
殘餘的劍氣被牽扯住,怪人則抓緊這個珍貴的機會,蓄起一身氣血,來恢複被斬開的肉身。
第六境武者肉身強悍,在殘餘劍氣被壓製住的情況下,他的血肉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複原。經過半個時辰的填補,終於恢複了原樣。
他也好像脫力了一般,整個人敞開成“大”字,癱倒在地板上,無力地哼哼著:“若下次再讓我見到那小子,不將他剝皮拆骨,我誓不為人……”
“彆說那些沒有用的,帶我去你們埋伏的地方。”鈴骨蝶冷漠地催促道。
怪人哀求道:“讓我恢複一下氣血,你不用太心急。埋伏地離這裡不遠的,就在兩江府外的北門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