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離開家,一時還真沒有去處,想了想,就出城去杏花山見一見師父吧。
也有段時間沒有去雲止觀了,梁嶽便騎著大黑,一路溜溜達達到了山上,剛到這裡,就看到門口停了兩匹毛色異常鮮亮的寶馬,一匹滿身鱗紋,一匹頭生雙角,俱是威武雄壯。
大黑見了它們,卻是打了個嘹亮的響鼻,一副不屑的眼神。
這廝自打進了梁家之後,一出門比在太子東宮還要高傲,誰家坐騎都看不起的樣子。可能在馬的世界裡,沒有你什麼太子和庶民的概念,但是對於悟道樹這種寶物是有認知的。
那兩匹馬見了大黑,也是如臨大敵的模樣,紛紛甩鼻揚蹄,十分得躁動不安。
梁嶽特地將大黑牽遠一點,免得幾匹鬨矛盾。然後才進入觀內,進去就看見正殿內,師父正在與人交談。
王汝鄰端坐在蒲團上,白原侍立於一旁,對麵則是一位白衣長發的中年男子,披散的黑發中夾著兩縷白鬢,劍眉星目,樣貌頗為不凡。
此人身側也有一名少年劍客,束發背劍,明眸躍動,英氣勃勃。
“哎呀。”王汝鄰看見梁嶽,頓時招呼道:“正說我徒兒呢,他倒自己找過來了。”
那中年男子回過身,微笑道:“師兄的弟子果然一表人才,難怪他們提起都讚不絕口。”
“哪裡。”王汝鄰謙虛道:“不過是有我當年半分神韻罷了。”
梁嶽:“……”
“來,徒兒,我給你介紹一下。”王汝鄰將梁嶽拉過來,親切說道:“這位就是我的摯交好友、當年與我最好的師弟,出身皇族,江湖人稱劍王孫。”
他說到“劍”字的時候,重音咬得格外重。
梁嶽一聽這名字,那不是師父之前提起過的仇敵嗎?怎麼還成摯交好友了?
但轉念又一想,倒也合理。
對師父來說,這兩個概念也就是一線之間。
“這位是他的徒弟,幼麟榜上有名的天驕,顧懷英。”王汝鄰又指著那少年劍客說道。
幼麟榜第二十三名,顧懷英。
梁嶽見過這個名字,不過近日才知道,原來是劍王孫的弟子。
“還有不久就是奪城之戰的選拔,我帶弟子過來,就是想衝擊一下奪城之戰。”劍王孫溫聲道:“以他在幼麟榜上的排名,胤國這邊在他之上的不止七人,可若論實際戰力,或許又有不同,這才讓他嘗試挑戰一次。”
“那肯定的,咱們劍修的戰力就是遠超同境。”王汝鄰笑道:“我徒弟壓根榜上沒名,可是他參加奪城之戰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哦?”劍王孫笑了笑,“師兄對於自家弟子如此自信?那不如讓兩個小輩切磋一下,看看奪城之戰的競爭壓力有多大。”
“奪城之戰能有啥競爭。”王汝鄰擺擺手,“當年不過是隨便打一打,也就選上了,毫無壓力嘛。”
“這個倒是。”劍王孫點點頭,“我都沒打也選上了。”
王汝鄰暗自咬咬牙,“徒弟,那你就過去和顧師侄切磋一下,記得點到為止啊。”
梁嶽算看出來了,今天這兩個老的在這麵上和平,暗地裡都往對方肺管子上紮。自己不動手,就讓徒弟互相掐。
劍王孫也道:“徒兒,那伱就與梁師弟過過招,記得同門情誼為重。”
“對,千萬不要傷了和氣。”王汝鄰笑眯眯說著,同時又問道:“我聽說顧師侄早就想和你們這些禦劍一脈的同門親近了,尤其是你們聞師姐,對嗎?”
顧懷英的臉上忽而露出一絲靦腆,“當初遠遠瞥見過一次聞師姐的風采,若能有機會與她見麵,自然是好的。”
梁嶽衝師父點點頭,那我懂了。
王汝鄰提這個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往死裡打。
……
在雲止觀的小院裡,梁嶽和顧懷英擺開架勢,拉開數十步距離,彼此一拱手。
“得罪了!”顧懷英先喝一聲,戟指朝天,背後長劍嗆啷啷祭起,劍氣沛然,一看就是當世名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