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采石場。
龍淵城外的采石場就是一個勞動改造的地方,起初是大牢裡犯人太多了,就把一部分關押的送過來挖石料。後來采石場深覺這種不要錢也不必在乎死活的勞工好用,規模也漸漸擴大,需要的犯人越來越多,反倒是管刑部要人了。現在有時候,甚至要從周邊城府運些犯人過來。
與刺配邊疆不同的是,因為采石場在神都附近,所以看守特彆嚴密,絕對不能容許犯人逃脫。
刑部沒有那麼多人手鎮守這裡,采石場的守衛由禦都衛負責。犯人雖然是刑部抓的,可一旦送到采石場來,那就歸禦都衛管轄。
是以這裡也是關押犯人的地方,卻是禦都衛的地盤。
有點類似一種針對犯人的三角貿易。
隨著采石場區域的擴大,裡麵的犯人也越來越多,禦都衛也隻能負責外圍鎮守,做不到方方麵麵的嚴格管理。
久而久之,這裡儼然自成一國。
這一日,刑部又押送了新的犯人進入,一隊穿著囚服的人被前後鎖著手腳,串成一串帶了進來。
周圍是大片大片的荒山石脈,一個個灰頭土臉的人拿著鐵器在四處敲挖,鐺啷啷的聲響連成一片。偶爾有守衛來回巡曳,但整片采石場規模很大,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缺乏監管的狀態。
新來的這一隊犯人,有的垂頭喪氣,估計是沒有修為或者刑期較輕的,本想在牢裡混過一段時間,不想被送到了這裡,人身安全都無法再保證。
還有一些則是眼放精光、躍躍欲試,可能是比較能打或者刑期較重,已經等不及來到這個充滿著勃勃生機的自由之地,和天下英雄共襄盛舉。
這其中尤其以一位相貌俊朗的年輕人為最,他的神光敏銳,低眉掃探四周。雖然也披著頭發,隻露半張臉,卻不知是因為太過英俊還是有精氣神,有種和旁人格格不入的感覺。
這年輕人便是梁嶽。
前麵幾名牽著鐵鏈的官差由禦都衛守衛帶著,將新犯人們一一打散了,分派到一支新的隊伍中。
“你!”
終於輪到梁嶽時,那守衛呼喝了一聲。
“去這邊,十二隊。”守衛給他鬆開雙手,腳鐐未放,又對那邊乾活兒的一個人說道:“張大年,你帶帶這個新來的。”
“好嘞!”那手執鐵釺的人一臉土黑之色,笑容奸猾,回身應道。
等官差隊伍走後,張大年立刻扔了手裡的鐵釺,看著眼前站立的年輕人,微笑道:“小子,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哈。長官叫我帶帶你,那我就教教伱這裡的規矩。”
說話間,其餘乾活的人也都放下手裡的物件,圍攏了上來,一個個黑黑的臉,帶著不善的眼神看著梁嶽。
“第一。”張大年豎起一根手指,邪魅笑道:“這裡的人都是犯了法才進來的,在外麵王法都管不住爺們兒,在裡麵就更沒用了。這采石場裡,是沒有法律的!”
“沒有法律啊……”梁嶽喃喃一聲,“那就好辦了。”
說罷,他飛起一腳,鐺地掙斷腳鐐,一腳踢在了旁邊半人高的山壁大石上。
嘭!
一聲悶響,大石表麵轟然出現大片龜裂,逐漸爬滿上下周邊,接著化為齏粉,仿佛水流一樣緩緩傾瀉下來。
“……”
看見這一幕,場間集體沉默了一下。
梁嶽轉眼看向張大年,“你接著說。”
這一眼看過去,張大年已經換上了一副熱情的笑臉,“第二,這裡沒有法律,隻有愛與和平。采石場內的宗旨就是團結友善,大家像親人兄弟一樣相處。兄弟看著挺年輕,我鬥膽叫你一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