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英一時不察,隻能以左手凝聚真氣抵擋,瞬間被洞穿了掌心。雖然吃痛,但勉強也將這一擊擋住。
對方隱入地下,利用五行術法的掩蓋放箭,這樣的戰術屬實讓他有些防不勝防!
這簡直是耍賴。
可很快他就發現,更耍賴的事情還在後麵呢。
嘩啦啦地麵攢動,數不清的石柱突然一起飛了過來!他祭起漫天劍影,將一道道石柱斬碎,大部分背後都沒有箭矢,可藏著箭矢的小部分又令他應接不暇。
這堅石打造、又帶著陣法的擂台,就像是林風禾的一麵天然盾牌,自己的所有攻擊都被削弱,而他卻可以借此不停放箭!
林風禾這一遁地,直接就立於了不敗之地。
難怪他如此囂張地蒙眼作戰,原來是想到了這樣一個無解的戰術。
顧懷英心中發狠,即使你躲在地下,也不可能超出擂台的範圍,那我就將整片地麵都打碎,看你躲到哪裡去?
他稍微蓄力,劍訣起手,一道巨大劍芒轟隆隆橫壓下去,就要將一點點將這片地表碾碎!
又有無數石柱飛出,想要阻擋這龐然劍訣。可顧懷英蓄積了一身真氣在其中,威力巨大,石柱根本不足以影響,稍一觸碰就被彈飛。
眼看劍氣壓到地麵,顧懷英眉頭凝住,狠狠下壓。
可就在這時,一道彈飛到他頭頂的石柱卻破碎開來,裡麵露出黑布蒙眼的林風禾身影。
台下瞬間響起一片訝然驚呼。
顧懷英還是聽到觀眾的呼聲,才意識到對方出現在了自己頭頂,可這自然為時已晚。
就見林風禾掄動一張金弓,帶著呼嘯風聲,嘭的一聲砸在顧懷英的後脖頸。
毫無防備的顧懷英被這一弓,直接砸落到擂台之外,不省人事。也不知道是摔暈過去了,還是不願意醒過來。
而獲勝的林風禾高高懸空而立,根本都不落地,隻是隨手一拽,扯掉眼前的黑布,淡淡地說了一句:“我贏了。”
說罷,轉身瀟灑的禦風離去。
……
場下觀眾紛紛被他的風采折服,許多之前罵他的人都開始為此鼓掌叫好。
倒是誅邪司的幾位熟人,依舊是看不習慣他這副做派。
“真可恨啊,又叫他贏了。”大喬咬著牙說道。
“壞了,不會叫他就這麼殺進奪城之戰吧。”李墨則道:“我不敢想到時候看他在那裝,我會有多生氣。”
“沒空為林風禾的晉級而懊惱了,馬上就要輪到尚師兄和梁師弟的對局。”許露枝道。
大家都看向梁嶽,為他有幾分擔心。
神宮受損、隻餘肉身的他,無法施展招數神通,要如何戰勝強敵,屬實是有些令人擔憂。
但是昨夜的刺殺事發突然,等他調息結束,再來到誅邪衙門,已經是今早,不可能再臨時叫停這一天的選拔戰。
其實參加之前幾輪選拔戰的選手,其中相當一部分,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傷損。可是擂台不會因為你受傷就推遲,或者說選拔戰考驗很重要的一方麵也是意誌。真正的奪城之戰相當漫長,很多時候都是要帶傷作戰的。
他這神宮受損的程度,未必有其中一些人嚴重。
當然,也有梁嶽咖位不夠的一點原因。
若是幼麟榜前十那些種子選手,還有可能破例將比試推遲,可他並沒有展現出足夠壓倒性的實力,自然也不好因他而破例。
梁嶽自己倒是頗為淡然,“即使不能用劍招,我也不弱的,放心吧。”
他對自己的實力有一個較為明晰的認知,在不施展諸般劍招的情況下,若是遇到幼麟榜以下、即修為低於自己的那些人,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畢竟在悟道樹下修行許久,他對於招式的理解也遠勝旁人。
可如果是登名幼麟榜的天驕,與他是一個級彆、甚至高於他的修為,那想取勝就很難了。
畢竟人家也都會有自己壓箱底的絕學。
所以他現在就是賭一個氣運,現在剩餘的三十六位選手中,幼麟榜上的有十七位,差不多就是半數。如果自己運氣夠好,那還是有機會晉級。
這次的對局大多勢均力敵,打得都比較久,等到第七位的尚雲海登台時,已經是下午了。
他的對手是幼麟榜第二十五位的鯨州龍門刀傳人,一位常年混跡西南的武道天驕。
這些鯨州武者都極為傲氣,自詡為武道之鄉出身,即使麵對玄門弟子也毫不怯場,何況尚雲海的幼麟榜排名要低於他。
雙方又是一場硬碰硬的對轟大戰,最後尚雲海新鑄造的鎧甲都被打碎,方才勉強贏下一場慘勝。
可他本身受傷也是很重,不知道明日的對局還能否度過。
之後是書院首席齊應物的對局,作為本屆人氣第二名的選手,他幾乎沒費什麼力氣,神通都沒施展幾個,就輕飄飄贏下了對手,充分展現了深厚的實力。
又過幾輪,終於來到了第十二局。
聽到召喚之後,梁嶽帶著些許的緊張,縱身躍上擂台。擂台那一麵,很快顯露出一個身形。看到這個人,梁嶽忽而一笑。
她身著一身水綠勁裝,背後背著一把新劍,頭上盤著雙發髻,一副江湖俠女打扮。
不幸的是,這次的對手果真是幼麟榜上的人;可幸運的是,這個人赫然是老熟人趙新竹。
被梁嶽當眾擊敗過兩次的苦主。
“嗬。”梁嶽不動聲色地招呼了一聲:“好巧啊,趙女俠。”
對麵的趙新竹則是看似神情漠然,實則是兩眼發黑,怔住有一會兒了。
她想了很多可能,也沒想到自己真的會這麼倒黴,又遇到了這個人。
這裡有三十多個選手,為什麼偏偏是他?
難道一定要接連羞辱我這麼多次嗎?
趙新竹的心裡響起無數個疑惑。
吳撼鼎在下方暗道一聲不好,以趙新竹的實力,若是遇上幼麟榜以下的那一半選手,都是有可能取勝的。即使是幼麟榜上的人,很多也可以拚一拚。
可遇到的偏偏是擊敗她兩次的梁嶽,她的戰意明顯潰散了。
吳撼鼎大聲喊道:“拿出你全部的本事,不留遺憾就好!”
聲音傳到趙新竹的耳朵裡,她的目光逐漸堅定,咬了咬牙,“不錯,不留遺憾!”
梁嶽看著對方堅毅的眼神,暗道一聲不好,若是就這麼開始對決,她恐怕很快就會發現自己的破綻,自己沒有上青天和問月,不可能是趙新竹斬天風的對手。
眼看著她重燃鬥誌,梁嶽沉吟了下,忽然從衣袖上撕下一條黑布,之後像林風禾那樣,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趙女俠,我已勝你兩次,再全力與你對戰,不免有些無趣,不如我也蒙住眼睛。”他朗聲道:“隻要扯掉這條黑布,就算我輸,如何?”
底下的觀眾都聽得愣住。
不是,你們玄門弟子都這麼能整活兒嗎?
蒙眼這種癖好,還不止一個人有?
觀眾們看到這一幕,還隻是有些疑惑,這梁嶽之前的表現看起來也不像那麼囂張的人,怎麼到了第三輪反倒染上壞習慣了。
可對麵的趙新竹看到這一幕,心情就有些崩潰了。
我知道我沒有什麼獲勝的可能,可是你一定要這樣羞辱我嗎?
第一次兩劍贏我,第二次一劍贏我,第三次若是再蒙眼贏我,從今以後我還怎麼在自稱天驕、還怎麼在江湖上混跡?以後無論過了多久,提起趙新竹的名字都會伴隨著梁嶽俘虜的標簽,再也擺脫不掉了!
你這是要毀了我呀!
早上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