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法先留下的?”梁嶽眼睛一亮,“可是與他的失蹤有關?”
“或許有吧,是之前一樁案子的密封卷宗。”鄒師毅一邊說著,一邊將東西遞到梁嶽桌上,“趙法先失蹤前,就一直在追查此案。”
梁嶽打開卷宗一看,正是關於雲宮山的那一樁案子,此前他曾聽陳舉提及過,卷宗裡的描述會更細致。
此案發生在雲宮山大火之前一段時間,當時還沒人知道那裡有問題。有一日突然山上河流中衝下來一具浮屍,有釣魚的人鉤到屍體,立刻驚慌報了官。
調查發現這是一具女屍,腹中有胎兒,屍身上還發現了義火教徒才會專門刺的印記。
屍體身上沒有彆的致命傷,死因就是溺水身亡,看起來好像是一起意外,畢竟義火教徒成千上萬,有一個失足落水的也很正常。
可是多年的刑偵工作者趙法先卻好像從中嗅到了一絲異樣的味道,暗中著手追查。
卷宗中記載,他果然發現了一些不尋常的地方。
在雲宮山上,有一座大型的彆院,是雲麓城中權貴與義火教勾結的地方,其中似乎有諸多男女教徒供人淫樂。義火教以這樣的方式,拉攏雲麓城裡的上層為自己站台。
這也是這個教派能在南州如此囂張的原因之一。
一方麵是他們的手法,暗中串聯窮苦百姓,鎖定那些城池之外的地主大戶,由義火教的蒙麵高手攻破家宅大門,將其中的人殺儘。而得到消息的百姓會暗中觀察,一旦戰鬥獲勝,他們就會蜂擁而上搶奪財物,之後一哄而散。
這樣的手段導致義火教極得民心的同時,也難以追查。就算你明知道是他們做的,可你抓不到現行,事後追查又有無數百姓參與,難以責眾。
另一方麵就是他們的賄賂,義火教不止對底層百姓散財,還通過雲宮彆院這種地方,大肆對雲麓城的上層進行財色的輸送,導致很多城中權貴幫他們遮蔽罪行。所以不管是在清都還是神都,義火教的劫掠行徑都沒有掀起太大波瀾。
上層和底層都在幫他們說話,隻有那些被劫掠的中層,有苦難言,最後隻好臣服於義火教,成為他們的香客甚至是虔誠信徒。
他們靠著這樣劫掠之後的上下散財,逐步擴大著自己的勢力範圍,從越州一路發展到南州,如今除了雲麓城之內,南方已經遍布他們的蹤跡。
趙法先對這個教派的評價是,“廣收人心、暗藏不軌”。
他還仔細調查過義火教的修行功法,覺得與曾經雲鄉國的火正教很是相似,或許就是雲鄉國教換了個名字又卷土重來,意圖掀起胤國大亂。
隻是還沒有確鑿證據,一旦查到證據,他就準備將此案上呈神都,相信火正教的名字足夠敏感,應該能讓神都朝堂重視起這件事。
可是就在他追查到一半的時候,人突然消失了……
“義火教啊。”梁嶽看完,沉吟道“我之前就懷疑趙大人失蹤會不會與他正在追查的案子有關,有嫌疑的大概就是齊家和義火教。”
“齊家應該不會。”鄒師毅道“我最懷疑的也是義火教這群人。”
……
“鄒主事為何不懷疑齊家?”梁嶽問道。
對於鄒師毅的意見,他會很重視,因為對方在雲麓城的日子很久,對趙法先也更加了解。
“齊家現在自顧不暇,應該不會再對趙法先下手。就算是殺了趙法先,他們也無法決定誰是新來的刑獄官,白白冒這麼大的風險來營救一個廢物長子,實在不劃算。”鄒師毅分析道。
“自顧不暇?”梁嶽道“齊家不是清都三大世家之中勢力最大的嘛?”
雖然齊德隆一家人看起來都不太擬人,會讓人有一種全員抽象的錯覺。
但其實齊德隆隻是作為長房家主存在,大多數的世家之中,真正做關鍵決策的都是族中宿老,家主隻是一個門麵,話語權再高也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