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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烏雲如濃煙延綿不絕,靛藍色的雷閃宛如電莽穿梭在其中,滾滾雷霆翻騰而下。
黃沙如同海嘯,一浪又一浪地衝擊著坑坑窪窪的重仞城牆;在沙海中前行的是身披重甲的南楚士兵,大喝著持槍衝鋒。
嗖——
黑壓壓的大軍之上,萬千把飛劍載著修士劃過長空,其目標赫然是刻著‘玉南關’三個大字的城樓之頂。
但當他們無限接近城樓時,卻被一層薄薄的透明護罩給阻攔了下來。無論是步兵還是騎劍飛餅都早有預料,雷電、火球、冰刺、木藤……格式法術朝著護罩上轟去,爆炸聲響徹沙海,術法的的光輝點亮了烏雲下黑森森的玉南關。
“殺呀——!!”
城樓中心地帶的遠瞻亭中,甲胄將軍坐在凳子上不怒自威,搭在木桌上的手臂卻在不自覺地發抖。
外麵城牆垛口已經堆積了不少死屍,他們身上並沒有血跡,大多數都是被術法回彈給震死的,直到現在,仍然存活的侍衛還在不停對著天上天下的南楚大軍釋放著各式術法。
遠瞻亭的中央亮著一個藍色的圓形法陣,甲胄將軍雖然是坐在椅子上,但卻並不是在休息,他的身上環繞著一層淡淡的靈力光輝。
仔細觀察就能發現,有一條飄柔如絲帶的柔和靈力絲線,正在源源不斷的注入到法陣之中。
玉南關原本的守城法陣,已經在南楚大軍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攻勢下出現了裂痕,甲胄將軍不得已隻能以自身的靈力去維持守城法陣。
這也導致玉南關缺少了一個正麵戰力,幾乎一直是在被動的迎敵狀態。
甲胄將軍額前冒出了一層綿密的細汗,粗獷的麵容猙獰,緊閉著雙眼,聲音壓抑艱難的吼道:
“還沒聯係上聖上嗎?!”
大廳另一側,副官在角落裡不停地擺弄著一塊紫色的傳訊牌,聽聞了甲胄將軍的吼聲,他焦急的神情轉為了絕望,苦澀道:
“將軍,靈子傳輸通道好像被南楚賊子給截斷了……”
甲胄將軍心中一震,表情苦澀,怪不得從最初的彙報軍情後,直到現在都沒有聯絡……
“將軍……”副官拿著傳訊牌的手隱隱有些顫抖,低聲道:“援軍是不是不會來了?”
甲胄將軍瞥了他一眼,十分篤定的說道:
“不。說不定聖上現在已經派援軍在路上了,我等無論如何一定要死守玉南。”
這話其實安慰性質更多一些,甲胄將軍自己也不清楚援軍會不會來。
畢竟現在的大璃狼煙四起,半妖叛亂,妖化暴動,就算真要來也一定是處理完妖化人的事情才會來。
可等到平定妖化叛亂,說不定他們都過了頭七了,援個寂寞。
副官也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甲胄將軍這是不想落了士氣。他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遠在家鄉的老母,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咚——
黃沙掩蓋的南楚大軍中,戰鼓聲略微一頓,接著便如同狂潮一般,開始了猛烈的轟擊。
甲胄將軍聽得渾身一顫,牙關緊鎖,卻又無可奈何。
他現在體內的靈力已經快要乾枯,南楚這恐怕是要聯合發動最後一波攻勢,一口氣拿下玉南關了。
咚——咚——咚
隨著戰鼓聲若雷霆,南楚大軍突擊的咆哮聲響徹天空。
轟——
包裹著整個玉南關的護罩發出了一道猛顫,下一刻,好似蜘蛛網一般的裂縫在頂端龜裂開來,伴隨著“哢嚓哢嚓”聲,逐漸蔓延了整個護罩。
從城內仰首看去,便如同烏雲密布的天空,裂開了一道巨大的豁口。數不清的護罩碎片迸發,在半空中化為了點點星光消散而去。
遠瞻亭內的法陣忽閃忽滅,甲胄將軍深知大勢已去,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
“——”
嗯……?
等了許久,也沒聽到南楚人登上城樓的動靜,甲胄將軍疑惑的睜開了雙眼。
嗖嗖嗖——
幾乎是在他睜眼的瞬間,便通過遠瞻亭的窗子,看到數百道青白色的影子掠過城牆,在半空中留下靈力的‘光之尾氣’,俯身鑽進了想要攀登城牆的南楚大軍之中,緊接著就是一陣腥風血雨,慘叫嘶吼聲連綿不絕。
踏——
身著墨綠長裙的風韻美婦從空中翩翩落下,玉手一抬,幾道雷霆激射而出,眨眼間禦劍而來的南楚修士便如同失去翅膀的飛禽一般,筆直地摔入了混亂交戰的大軍之中。
甲胄將軍望著那仙子一般的人物,表情有些發愣:
“您是……”
風韻美婦杏眸流轉,眼神平淡讓人猜不出她的情緒,豐腴的身段兒周圍縈繞著一層蒼藍色與靛青色交織的靈力,再加上烏雲密布、雷莽奔騰的天空,便如同真的是九天之上的天神下凡。
也難怪甲胄將軍一時間會忘記做出反應,但他沒想到的是,這位一出場風範滿滿的綠裙仙子,卻在短短幾息之間就破了功。
風韻美婦熟美的臉蛋兒上帶著幾分不耐煩,她乾脆利落的走進遠瞻亭,一腳踩碎了地麵上殘留的法陣殘害,朝著甲胄將軍招了招手:
“不想死就把城主令給老娘交出來,快點!”
“……”
甲胄將軍瞪大了眼睛,下意識把城主令牌往布袋裡縮了縮。
這也不怪他,畢竟這位仙子囂張的語氣,以及不耐煩地神態,還有那怎麼聽都是反派的台詞……換做是誰,估計都不會毫無猜忌的把城主令交出去。
城主令乃是一城之魂,如果隻是守城大陣被破,那還有翻盤的機會;可要是城主令丟失,那相當於讓出了整座城的所屬權。
換言之,這座城就沒辦法繼續被大璃氣運庇護,想要奪回領土無疑是難上加難。
甲胄將軍鎮守邊疆五十年,比誰都清楚這點,一聽到墨裙仙子的話,連忙兩隻手按住口袋裡的城主令,一副“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給你”的模樣。
風韻美婦撇了撇嘴,也懶得跟他浪費時間,玉手在麵前很隨意的一揮,甲胄將軍口袋中的城主令,便如同長了雙腿一般,掙脫了他的束縛,穩穩的落在風韻美婦的手中。
甲胄將軍內心震懾,他方才一直全身都在警戒著風韻美婦的動作,可現在居然連半點靈力波動都沒有察覺到,就被搶走了城主令。
這修為該有多強?
甲胄將軍手指顫抖地指著麵前的美婦,沉聲問道:
“你究竟是誰……”
風韻美婦隨手畫了個法陣印在地麵,聽了甲胄將軍的話,微偏過頭:
“龍玉門,楚淑菀。”
……
……
不久之前,龍玉門的白玉廣場上。
數百名身穿青白雲袍的弟子羅列在前,手持入鞘銀劍,一絲不苟的注視著前方。
身為許守靖座下第一狗腿子,當了十三年護衛的荊銘,依舊是那身古紅色勁裝,懶懶散散在眾弟子之前清點人數。
楚淑菀坐在孟軼搬來的藤木椅上,淡定的抿了一口茶。
龍玉門地域偏僻,又位於大璃邊疆,萬妖山與玉南關又是隻隔了不到二十五裡,相比起內陸,楚淑菀得到南楚來襲的消息,無疑是要更早。
大璃如今自顧不暇,楚淑菀在前天夜裡召回了四處緝捕妖化人的弟子,休整了一天,今天一早便下令讓他們跟隨自己一起去玉南關迎敵。
秦磐作為整個龍玉門內門弟子中,僅次於薑容月的大師兄,在大師姐遠赴京城的這段時間,一切的門內事宜幾乎都是由他代勞。
等到荊銘清點完人數,秦磐與之眼神交流了一番,便走到優哉遊哉品茶的楚淑菀身邊,躬身一禮:
“門主,龍玉門內外門所有弟子已經全部清點完成。”
楚淑菀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把茶盞放到一旁同樣是孟軼搬過來的矮桌上,慵懶地擺了擺手:
“人齊了就走吧,記得把法陣的靈材都帶上。”
“……”秦磐看著楚淑菀那完全不符合一宗之主的做派,無奈的歎息了一聲,卻也沒有出言糾正的立場,隻好招呼著眾弟子拿出飛劍,準備一齊禦劍飛行。
“慢著!”
雲霄中傳來一聲恍如雷霆的喝止,僅僅是其散發的靈壓,便讓整個白玉廣場上的龍玉門弟子微伏下了身,動彈不得。
秦磐畢竟修為僅次於薑容月,比起其他弟子來說還算好點,但此刻也單膝跪在了地上,麵容扭曲,似乎說句話都是困難的。
整個白玉廣場,唯一還完好無恙的就是楚淑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