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法陣凝結出了數道冰潔棱柱,在短暫的停歇後,以勢不可擋的架勢衝向了正欲離去的皇甫燕,蘇浣清持劍緊隨其上。
皇甫燕四肢再生完畢,拿著已經到手的腰帶,就像是做完任務忙著去交的開荒人一樣。
他連看都沒看蘇浣清一眼,回頭便朝著神殿方向跑去,轉眼間就消失在了廢墟之間。
“……”
蘇浣清抱著必死的信念上前,結果撲了個空,幾根冰潔棱柱砸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她也站在原地有點不知所措。
看到這一幕,雖然明知不合時宜,許守靖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氣氛白醞釀了。
蘇浣清動作緩慢的將雪落問月送入劍鞘,稍作思索了下,她快步走到許守靖身邊,扛起他的手臂,便向著森林地界出發。
“哎哎……你慢點……怎麼浣清?”許守靖人有點懵。
蘇浣清也不答,無論許守靖說什麼都當做沒聽到,就是一言不發的走著。
她知道許守靖嘴皮子厲害,也害怕許守靖會想辦法說服自己。
隻能說蘇浣清在這方麵確實把許守靖看透了,他真的是這麼想的。
左零軒是死是活不清楚,許守靖又體力不支,現在這三個人裡麵還真就隻有蘇浣清有話語權了。
而且就她這不說話悶頭走的架勢,許守靖想要‘言靈乾擾’也沒轍。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離開了神殿,進入到了森林的地界。
許守靖看到蘇浣清步伐稍緩,微歎了口氣,無奈道:
“讓我跟著走是沒問題,可去哪兒你倒是說一下吧。”
蘇浣清一時沉默,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過了好半晌,才清清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逃走。”
“逃?能逃去哪兒?”
許守靖發出了靈魂拷問,他偏頭看了眼神情不變的蘇浣清,認真地道:
“你應該明白,如果那家夥真的被放出來了,沒有人能跑掉。”
蘇浣清微頓了下,隨後轉過頭來,隻是定定地看著許守靖,沒有說話。
許守靖低聲輕笑,眼神卻透露出明顯的苦澀,緩緩搖頭道:
“大陣之中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外麵不可能毫無察覺。就算其他宗門的人不在意,楚姨肯定會想辦法進來營救我們。
可到現在都沒一點動靜,隻能說明東皇城那麼多頂尖修士拿這個大陣毫無辦法。
而原因……無疑是因為神殿中那個三眼怪的覺醒。”
蘇浣清囁嚅著薄唇,臉上還是清冷寡淡的神情,呼吸卻重了幾分:
“你想說什麼?”
許守靖沉吟道:“隻要三眼怪還有一刻沒有離開大陣,對他來說變數就一定存在。
所以,他大概率是不會浪費時間去處理剩下存活的修士,你混在那群修士之中,隻要大陣一破……”
“那你呢?”蘇浣清儘力保持著平和,但聲音還是有些微顫。
許守靖輕笑了一下,看起來很隨意:
“我就呆在這兒啊,他的目標是我,如果我不讓他殺了解恨,其他修士怎麼會有生存的可能?”
《劍來》
話是這麼說,但如不是真的沒辦法了,誰會想死呢?
許守靖內心苦澀,但還是佯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
蘇浣清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她隻做出了一個反應。
噗通——
蘇浣清把佩劍一扔,抱膝坐在地上,臉上無悲無喜,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許守靖。
這是……擺爛了?
“……浣清?”許守靖滿臉疑惑。
蘇浣清瞥了他一眼,也沒搭理,隻是伸手捋了捋裙擺,自顧自地開始打坐冥想。
“……”
許守靖歎了口氣,轉移到了蘇浣清的正麵,十分嚴肅地正色道:
“蘇浣清,不要意氣用事,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蘇浣清連眼睛都懶得睜開,語氣冷淡地說道:
“你還沒有兌現救我師父的承諾,在那之前我不會離開你半步。”
“???”
許守靖腦袋上冒出了一排問號,你怎麼還惦記著那破事兒啊?
沒完沒了了是吧,就非要把他逼成騎師滅祖的孝徒才行?
給自己找個爹很刺激?
雖然心中在不斷吐槽,許守靖知道這是蘇浣清為了不離開找的借口,心中微暖之餘,也有些無奈。
“浣清……你……”
就在許守靖打算苦口婆心勸說幾句的時候,天空中忽然傳來一聲震響……
轟隆——
整片蒼穹仿佛一麵鏡子破碎,裂開了一個虛空口子,與此同時,神殿位置有一道紅光直衝雲霄。
許守靖目光一沉,看到這一幕,任誰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最壞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嗖——
一杆漆黑的重槍滑開長空,筆直地插在許守靖的麵前。
隨之一同出現的還有一個三目男子,他把手中已經碎裂的腰帶隨手扔在了一遍,表情略顯戲謔:
“天罰餘孽,你告訴我,本尊該怎麼玩弄你才能一解心頭之恨呢?”
“……”
許守靖“咕嚕”咽了口口水,麵對真正強者的威壓,他甚至都沒辦法像往常那樣說幾句俏皮話轉移注意力。
見許守靖沉默不語,暨丹冷漠的瞥了他一眼,隨後大手一揮:
“罷了,給你個全屍。”
嚓——
赤紅的靈光化為一道長矛,破開層層風浪朝著許守靖奔去。
許守靖心中一急,下意識想要推開蘇浣清,但那根赤紅長矛的速度完全超越了他的想象,連前置動作都沒有看到,赤紅的光輝便已經現身在了眼前。
“這下真完了……”許守靖改推為擋,儘管知道沒用,但還是本能地護著蘇浣清,自己則是閉上了眼睛。
十八年……應該不算速通,希望沒給穿越者前輩們丟臉……
紅光破開了空間,那撕裂般的咆哮眼看就要把許守靖碾成粉碎。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周圍的空間猛地一頓。
仿佛時間被靜止了一般,赤紅長矛連同其光輝停留在了半空。
許守靖詫異地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眼中的一切變成了灰白之色。
視線的前方,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黑裙女人。
黑裙女人身材十分高挑,僅僅是看著背影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段兒。
許守靖在後麵看不真切,隻能看到黑裙女人下巴部分的側臉。
直到女人為了查看他情況回首瞥了那一眼,許守靖才能勉強看清了她的容貌。
妖魅!
許守靖想不到任何一個比‘妖魅’更適合形容眼前女人的詞了。
妖,是妖在她的眼眸。明明長著一張二十五六歲的臉蛋兒,那雙深邃的眼眸卻好似囊括了整片星空,每一個見過這雙眼睛的人,都忍不住會為之著迷,好奇它見證的那些史詩與傳奇。
魅,則是魅在她的五官。與那雙仿佛包含了大智慧的眼睛不同,黑裙女人的五官好似上天的藝術品一般精雕細琢。
明明她本人並沒有彆的意思,可隻要稍稍抿一抿紅唇,輕輕一蹙眉,亦或者隨心的一個表情,都能勾起異性源自心底的的邪火。
當然,無一例外,敢用那種眼神看她的人早就連靈魂都被磨滅,連六道輪回的門票都沒資格買。
這隻是短暫的驚鴻一瞥而已,卻讓許守靖連呼吸都給忘記了。
同時他還意識到,不論是何原因,自己得救了。
而救了自己的就是麵前這位來曆不明的黑裙女人……
黑裙女人確定許守靖沒事後,便姿態十分隨意的轉回了身子。
“你是何人?”暨丹臉色陰沉的說道。
黑裙女人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看了懸停在麵前的血紅長矛,隨手化了去。
她的眼神,淡漠得就好像對時間的一切都不曾在意一般,對暨丹的問題也隻是簡單的回了句:
“他還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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