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其原因,把腰帶搶走的皇甫燕脫不開乾係。
念及此處,許守靖在心中給皇甫燕多加了一宗罪。
那可是楚姨送我的第一件禮物……
許守靖眉頭一皺,銀劍往下一插貫穿了皇甫燕的肚子,握緊劍柄轉動,血肉凝結,順勢往胯下一劃——
“啊!”
皇甫燕臉色一陣鐵青,他咬牙切齒地道:
“欺人太甚!許守靖,我跟你拚了!”
話音剛落,皇甫燕身體表麵覆蓋上了一層紅光,那些散落在周圍的斷肢眨眼間便接上了。
許守靖目光微凜,一連後退了好幾部拉開距離。
皇甫燕被紅光簇擁著原地升空,萬千血色凝結成了一陣風暴。
紅夜渲染的雲霧被風暴攪渾,周圍的妖物仿佛感知到了什麼,停下了與那些修士糾纏的動作。
他們巨大的身軀一陣朦朧模糊,竟然也化為了紅色風暴的一部分,凝結在了皇甫燕的手中。
——這是暨丹交付於皇甫燕最後的底牌。
整個神殿空間內的妖物都是暨丹的血氣化成的,自然也能夠當成最正統的妖族血脈來看待。
換言之,對於皇甫燕這樣半道化妖的人來說,是最純淨的法力來源。
如果要使用這一招,毫無疑問是孤獨一擲的。
因為皇甫燕一旦拚儘所有化萬妖之力為己用,等到一擊過後,他失去了‘妖物大軍’這個跟天南洲各大宗門周旋的底牌。
在沒有妖物大軍的情況下,如果季鼎等人有能力再來一次‘模擬天雷’,那他的處境毫無疑問會變得十分險峻。
可現在不用不行了……皇甫燕發現,許守靖蘇醒之後,明明身上沒什麼波動,但實力卻突然提升到了一個令人發指的地步。
若是不用這招拚一條血路出來,他甚至都不知道要怎麼離開東皇城。
思念間,血色風暴已然凝聚完成,整個東皇山的上空被赤紅的天地異象所覆蓋。
長易等人心中大驚,他們腳下的地麵坍塌落空,地下深處的山石滾落仿佛在呼號作嘔。
天穹被紅夜與濃煙籠罩,整個空間仿佛末日一般震顫。
回首一看,東皇山天門中開的瀑布被猛然截斷,水流違反了自然的流向,朝著蒼穹的瘋狂席卷而去。
皇甫燕臨空而立,手托紅色風暴,俯視著下方的許守靖,震聲道:
“許守靖,這本來是為了我師尊而準備的殺招……這都是你逼得!受死吧!”
話音剛落,皇甫燕便要托著紅色風暴扔向許守靖。
可他的動作才做到一半,就被迫頓住了。
與皇甫燕的血色風暴一樣,許守靖的劍身也開始凝聚一股濃墨與白光纏繞的靈力。
不同的是,血色風暴範圍廣闊如天地異象,場麵誇張特效很足。
許守靖卻將凝聚的靈力全都內斂在了畫舫煙淺中,沒有一絲外漏,看起來與平時隨手揮的一劍沒有差彆。
眾人看不出端倪,但薑容月與蘇浣清卻是目光一怔。
她們親眼見過這招。
在長河蘇氏,許守靖通過‘嗑藥’的方式,僅用一劍就擊敗了蘇仁的師父。
嗑藥是因為實力不夠,靈力不足,隻能憑借外力施展。
但現在看來……許守靖這是要完完全全僅憑借自己的力量用出那一劍?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
麵對天地色變的血色風暴,許守靖隻是凝聚完靈力後,輕輕往上一揮。
霎時間,一道白與黑交織的劍氣縱橫而出,其形態好似用巨大的畫筆灑出的濃墨。
墨色的月牙劍氣畫過了長空,短短一瞬便穿過了血色風暴。
嚓——
血色風暴被整個劈成了兩半,方才還紊亂不堪的天穹戛然而止,下一刻,雲霧消散,整片天空恢複成了碧空萬裡的景象。
皇甫燕呆立在空中,身體像是斷了翅的鳥兒筆直地往下墜落。
許守靖慢條斯理的走到他身邊,對著他的臉抬起了腳——
妖化人能夠再生,但卻不是毫無限製的無限再生。
無論是何種族,一旦失去了神魂,**不過是一堆枯骨罷了,就算是妖化人也是如此。
許守靖感受到自己使用的那個新秘法快要到了極限,便也不打算繼續拉扯,乾淨利落的要結果皇甫燕的生命。
就在此時,湛藍的天空被密密麻麻的黑影籠罩。
仔細一看,竟是各大宗門的援軍姍姍來遲。
人家都打完了,他們終於趕到了……
為首的錦袍老者身後跟著的,赫然是不知所蹤的紅發薇雅。
季鼎在長易的攙扶下起身,在看到錦袍老者的瞬間身形一震,驚愕道:
“居然連荼禦仙尊本人都驚動了……為師還以為天淵宗最多會派幾個長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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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燕本來心如死灰,看到師尊前來,他連忙呼喚道:
“師尊,救救徒兒!”
許守靖目光一冷,不打算給他反應時間,就要下腳。
然而,那隻腳卻被一抹肉眼看不到的屏障給擋住了。
許守靖眉頭一皺,隨後冷冷地望向懸停在半空的錦袍老人,沉聲道:
“前輩是什麼意思?難道因為他是你徒弟,你就要包庇人族叛徒?”
這話說的相當犀利,直接把人族之重罪放在前麵,恰好抵住了天淵宗這種好麵子大宗的軟穴。
其餘宗門聽了許守靖的話,也皆是將視線投向荼禦仙尊,希望他解釋一下自己是什麼意思。
荼禦仙尊泰然自若,絲毫沒有被擾亂,他輕撫著自己的胡須:
“本尊身位正道之首,自然不會包庇劣徒。但他畢竟是我天淵宗聖子,小友還是交於我宗處置為好。”
言下之意就是,這是我們的人,要殺也輪不到你。
眾人不禁點頭,都覺得荼禦仙尊說得在理,換做是他們也會這麼做。
自己宗門的人犯了錯,讓彆人來替他們裁決,放在一般宗門身上都是丟大臉的事,更不用提位列天南洲之首的天淵宗了。
然而,皇甫燕在聽到荼禦仙尊的話後身體微是一顫。
彆人不了解荼禦仙尊的為人,他還能不了解嗎?
按理說這種場麵荼禦仙尊壓根就沒道理會過來湊熱鬨,他既然來了,還非要把他要回去……
這分明就是為了他身上的暨丹神通!
剛才皇甫燕是下意識的求救了,這會兒反應過來後,心中隻剩下了恐慌。
許守靖不明白這麼多道道,但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過皇甫燕。
他瞥了一眼躺在薑容月懷裡仍然昏迷不醒的楚淑菀,強壓著心中沸騰的怒火,沉聲道:
“前輩是打算仗勢欺人不成?我的道侶險些被皇甫燕殺害,整個東皇城也因為皇甫燕變成了廢墟。期間到底死了多少人根本無法計量,你難道打算連一個交代都沒有,把皇甫燕帶走?”
在麵對無法戰勝的人麵前,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人一起‘共情’。
許守靖這段話無疑讓各個宗門的人心中起了芥蒂,要知道,東皇城死亡人數中,肯定也少不了他們的弟子啊。
你荼禦仙尊說的好聽,帶走處置,萬一你不處置呢?我們宗門的人就都白死了嗎?
“荼禦仙尊,我覺得這位小友說的也有一些道理,皇甫燕的所作所為與我宗也有侵害,不如交給我們處置吧。”
“是啊……我宗也死了不少弟子。”
牆推眾人倒,荼禦仙尊隻要還估計宗門顏麵,就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包庇皇甫燕。
薇雅一看這架勢頓時急了,連忙搖了搖頭荼禦仙尊的手臂:
“爹爹……”
荼禦仙尊臉色低沉,思索了許久才道:
“諸位的意思,本尊明白了。但皇甫燕是本尊的親傳弟子,他造成如此殺孽,若不是經本尊親手處置,我心難安。還請各位道友放心,本尊一定給諸位一個交代。”
方才提出方案的微是一愣,沒想到荼禦仙尊會說到這個地步,天淵宗盛名在外,他們也不好招惹,悻悻然地退下了。
見狀,荼禦仙尊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低頭俯視著許守靖,低聲道:
“好了小友,結論已經出來了,你把皇甫燕交予本尊吧。”
語氣輕描淡寫,但卻不乏威脅之意。
“交出來?”
許守靖嗤笑了一聲,瞥了眼那些立刻就慫回去的宗門,瞳孔中的溫度驟降,毫不猶豫的抬腳朝皇甫燕的頭踩去——
荼禦仙尊怒容叢生,他怎麼也沒想到許守靖居然敢無視自己的話,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殺掉皇甫燕。
但偏偏荼禦仙尊還不能讓許守靖如意,皇甫燕是他的徒弟不假,但皇甫燕的價值卻不僅僅是一個‘親傳弟子’那麼簡單。
皇甫燕的背後關乎著上古妖神詭境之主暨丹的神通,如果能夠掌握這種神通,毫無疑問,整片九洲大陸唾手可得。
從天淵宗崛起以來,荼禦仙尊就一直在謀劃竊取暨丹神通的事宜。
事到如今,眼看成果就在麵前,怎麼能讓區區一個隨處可見的小修士給破壞?
荼禦仙尊再顧不得再顧不上其他宗門,沒有絲毫留手,掌心一團金色靈力拋擲而出。
許守靖渾然不顧,他瞥了眼不遠處的蘇浣清,四目相對,以二人的默契,很快便把自己的思慮傳達了過去。
金色靈力宛如一根金針刺破空間,刹那間便穿越了百丈高空。
許守靖沒有任何躲閃的意思,隻是冷笑了一聲。
他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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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嗯……寫的有點囉嗦了,不過該裝的部分都老老實實寫出來了,有情緒的鋪墊果然還是好寫一點,之前為什麼會忘記了呢……
第六十六章他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