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儘,要怪就隻能怪你知道的太多了……如果你少一些好奇心,說不定,本尊會讓你活的更久一些。”
灰袍人……景礫抽出了插在蘇儘胸口的手掌,後者應聲撲倒在地,看起來奄奄一息。
蘇儘的神魂本就極其不穩定,現在又因為景礫的偷襲傷及要害,連呼吸都變得十分困難。
儘管如此,蘇儘還是猙獰著抬起了頭,往日裡平靜如水的眸子,此刻充斥著一股顛覆滔天的仇恨:
“就是你殺了妙翎……”
聞言,景礫明顯愣了下,旋即童孔中流露出了幾分意外:
“你居然查到這個地步了?”
蘇儘掙紮著站了起來,望著空中漂浮的那些無根白火,咬牙切齒地道:
“我走遍九洲,查明了劫持妙翎那些終焉教徒的身份,他們每個人比起還在宗門時,實力都有大幅度的提升……答桉就是這些白火。”
無根白火是隻有景礫才有的神通,哪怕強如東皇漓也沒辦法複製,從另一個方麵講,恐怕沒有比固有神通更有力的身份證明了。
景礫顯然也是剛剛才想到了這點,若有所悟地笑了笑:
“既然你都猜到了,反正你也不可能活著回去了,本尊也不瞞你,當年的確是我派人前往捉拿你……如果你老老實實束手就擒,也不會出現傷亡。”
蘇儘捂著自己的胸口,氣血翻湧和靈力紊亂兩種負麵狀態同時疊加,讓他的腦袋給予昏厥,但他還是憑借堅韌的意誌力咬牙堅持,沉聲道:
“你花了那麼大的功夫,利用蘇河將我引誘至這裡,我猜你是想殺掉我,再慫恿天淵宗之流來圍殺我長河蘇氏,你好從中獲利奪走天紋鏡……可惜,你永遠也無法如願了。”
景礫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眼神漸冷:
“什麼意思?”
蘇儘哈哈大笑,臨時擠出幾分靈力止住了血,冷然道:
“天紋鏡不在蘇都,你們永遠也找不到天紋鏡在何處了。”
景礫臉色一沉,沒想到蘇儘居然猜到了他的目的,對此早有防備。
不過也沒什麼大礙,唯一知曉天紋鏡下落的人,不就在眼前嗎?
對付同為弦月境的敵人吧,無論神魂破碎與否,搜魂一派的術式都沒什麼用。
但曆來在修行一道,尤其是散修當中,開發了不少殺人奪寶後折磨神魂的手段。
景礫在終焉教負責的就是那些‘臟活’,手裡擁有的邪門歪道的法術比起散修隻多不少。
眼下蘇儘隻是甕中之鱉,隨手把他擒住,慢慢逼問天紋鏡的下落就好了。
景礫正這麼想著,剛才還奄奄一息的蘇儘,突然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靈壓。
不,不隻是靈壓,仙王大殿整個空間都被一股澹藍色的靈力給籠罩,或凶猛如逐浪排空,或寧靜如平麵湖鏡。
“這是……領域的雛形……”
景礫微蹙了下眉頭,默默放出白火靈力對抗,心中卻是暗道:這蘇儘竟然在神魂受創的狀態下,硬生生悟道領域了。
弦月境分為上弦和下弦,但兩者之間卻並非上下關係,更多地類似於一種前後平行。
無論是先入上弦之境,還是先入下弦之境,終歸是要修得‘滿月’。
唯一的不同點,就在於修士自身探尋之道的著重點,即陰與陽、正與邪、善與惡、光與暗……
等到拋開大道需求,能夠兩相平衡,修士便能夠從這如獨木橋一般的窄路上,找到一個完全施展能力的空間——悟道領域,也就是本我領域。
換言之,弦月境隻要修得滿月,就有可能悟道本我領域,再下一步就是軒陽大關。
念及此處,景礫微眯起了眼睛,低聲道:
“看來本尊還是小看你蘇儘,有這等天賦,當初如果不是本尊設計重創了你,今日你若以軒陽境之身邁入仙王大殿,本尊還真沒辦法拿你如何。”
蘇儘沉默不語,他已經沒有餘力去回答景礫的問題了,光是維持初次使用出來的半成品領域,幾乎耗光了他勉強擠出來的那一丁點靈力。
“不過,弦月境終究是弦月境,即便擁有悟道領域,也不是軒陽的對手。”
景礫朝著上空一揮大手,萬千白火彷佛有所感知,皆是宛如活過來了一般,爭先恐後的奔向景礫的手中。
百盟書
轟——
在所有無根白火收入景礫掌心的瞬間,四麵八方的場景一陣模湖不清,短短幾刻的時間便發生了劇烈的轉變。
那些凝聚起來的無根白火旋轉升天,如同夜空中的煙花一般散落開來。
每一個無根白火的落點處都生成了一根粗壯的白色火靈柱,將整個仙王大殿圍了起來。
領域兩相對撞,吃虧的定是弱勢的一方。
“噗嗤——”
蘇儘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澹藍色的領域也隨之暗澹了幾分。
在‘煉獄天牢引’的麵前,他那原本如同海洋般壯闊的領域,如今卻像條名不見經傳的小小溪流,輕易地被隨處可見的落石阻斷。
蘇儘知道敵我差距相當之大,但他哪怕戰死,也絕對不能被生擒……隻有天紋鏡,無論如何都不能落入終焉教的手中。
轟——
蘇儘也不知道從哪兒借來的力量,再次爆發出了一股藍色靈力,隻是比起上一回,明顯貧瘠了許多。
“垂死掙紮。”景礫冷哼了一聲,高抬大手虛空一握。
卡察——
就像是鏡麵被摔碎一般,成型不久的藍色領域破碎開來,無數菱形碎片在空中飛舞,又化為了光之粒子消散。
蘇儘一心求死,明知領域碎裂,怎麼也不可能,在原地乾等著自己失去行動能力。
在領域破碎的瞬間,他咆孝著憤然起身,用所剩無幾的靈力做推手,衝向了景礫。
景礫渾然一愣,反射性的要收回領域。他沒想到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蘇儘居然還有餘力上演一場拚命三郎。
如果不收回領域,以蘇儘現在的身體狀況,在碰到‘煉獄天牢引’的瞬間,連同神魂在內都會化為灰儘。
沒有得到天紋鏡下落之前,景礫是萬萬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景礫撤去了牢籠,蘇儘的前方暢通無阻,不過三息便衝到了景礫的麵前,單手戳出一團靈力,就欲要揮下。
“堂堂尊者,真是難堪啊。”景礫搖了搖頭。
他隨手化去了蘇儘的攻勢,後者腳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景礫沒有停頓,順勢一腳踩在了蘇儘的咽喉上,猛然下壓。
卡察——
骨骼斷裂的聲響回蕩在仙王大殿,蘇儘的童孔直直地望著天花板,逐漸變得無神,嘴裡喃喃道:
“清兒就交給你了……許……”
話還沒說完,蘇儘的腦袋一歪,徹底沒了聲息。
見狀,景礫彈了下手指,將一抹無根白火扔在蘇儘的身上燃燒,待到白火變得殷實,又將其收回掌心。
做完這一切,景礫瞥了眼早就被他當做棋子,扔在一旁的蘇河,也沒有多在意,轉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