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冬日的暖陽灑在偏僻的小院,清爽的微風將青煙小雨吹斜,屋簷上的小神獸凋塑,似乎和天邊青天**融為了一體,充滿詩情畫意的美感。
這裡是東館,一年前與天淵宗的大戰後,為數不多不用大規模重建的設施。
東館的麵積很大,光是主樓就有三層高,地下有專門閉關用的靜室,大門麵朝南方,圍了一圈半外放式的走廊。
跨過大門門檻兒,就是一個正方形的小院,鬆軟的黑色土壤種著許多隨摘隨用的仙藥靈草,中央栽種著一顆巨大的古樹,最為粗壯的枝乾上垂落著一個精良的秋千。
儘管地理位置在整個蘇都稍顯偏僻,好在屋內的陳設清雅、屋外的風景宜人,相當適合修士居住。
原本東館是蘇都建設來招待外宗弟子的設施,不過多年來長河蘇氏一直保持著‘不與外宗正麵接觸’的信條。
就算有外來人員憑自己的力量找上門,大多數情況下也是在醉仙樓等常見的連鎖客棧中過夜。
久而久之,東館這一設施就被遺棄了。
在剛開始規劃如何重建蘇都的時候,蘇仁率先想到的就是要怎麼安置許守靖一行人。
作為此次對抗八宗聯合的主要力量,如果把許守靖等人像安排蘇氏弟子一樣,隨便打發到長河蘇氏的練功房……顯然不太合適。
思來想去,蘇仁便把荒廢許久的東館,從名義和事實兩種方麵,過渡給了許守靖。
這也讓這一年來,許守靖安心養傷的同時,也能潛下心來鑽研修煉之道。
吱呀——
清風吹動院內老樹樹乾上係緊的秋千,緊繃的麻繩輕顫了幾分,來回晃動。
繼而是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傳來,兩名風姿各異的美婦拉拉扯扯地走進了院子,來到了主屋的隔扇門前。
“淑菀,你想找靖兒何必拉著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仇璿璣身著一襲火紅裙紗,長發梳成了垂雲鬢,青絲間彆著一根鳳凰金釵,雍容華貴;領口的金絲紋路順著曼妙的身材曲線一路向下,纏繞到了纖細的後腰,乃至挺翹的臀兒。
她那張禁欲高潔的臉蛋兒略顯不耐煩地蹙著眉,似乎對師妹連拖帶拽把自己帶過來的舉動很不滿。
相比起仇璿璣的裝扮,楚淑菀的衣著就居家了很多,隻穿著一件單調的輕紗羅裙,長發罕見的沒有盤起,而是任期披灑在肩後。
比起之前的裝扮少了幾分成熟,卻絲毫不減明豔絕世的姿容。就像是已為人婦多年的女子,突然之間重回青春年少,迫不及待換上了青澀豔麗的服飾,璀璨奪目。
聽了仇璿璣的話,楚淑菀歎了口氣,略顯無奈地攤了攤手:
“那也要他願意聽我的啊!我天天讓他出去透透氣,不要一直悶在靜室裡不出來……死磕對突破瓶頸沒什麼幫助。”
仇璿璣聞言搖了搖頭,對最後這句話並不認同,認真道:
“常言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如果每次修煉遇到瓶頸,都想著另辟蹊徑,總會有走不動的一天。”
楚淑菀放下了仇璿璣的胳膊,水韻的杏眼緩緩轉動,瞥了眼仇璿璣無比認真的表情,刻意拖了個長音:
“哼~師姐的見解太過古板,我可不這麼認為。每次我遇到瓶頸,隻要出去轉一圈,基本上都能得到破鏡的靈感。水滴穿石是不錯,但一直悶在黑漆漆的靜室裡,不才是故步自封?”
仇璿璣盯著楚淑菀看了幾秒,後者毫無顧忌地回視,似乎一點也不打算讓步。
楚淑菀來這兒的目的,就是為了把宅了快一年的許守靖給拉出來,怎麼可能讓步?
就這樣對視了近十秒,仇璿璣歎了口氣,清澈的鳳眸閃過一絲無奈:
“淑菀……靜心、沉思、方可凝神。冥想與運轉周天都是如此,如果無法保持高度集中注意力,在某個節點處,必然會迎來失敗。”
楚淑菀抱臂托起了鼓囊囊的衣襟,略感煩躁的挑了挑眉:
“師姐,我不是來和你討論修煉技巧的,我是讓你幫忙把靖兒拉出來。就算靜心凝神閉關才是正道,像靖兒這樣一整年半點沒有長進,也不正常吧?”
仇璿璣聞言一時沉默,眼簾微垂,似乎陷入了沉思。
在過去的這一年裡,許守靖沒有再和之前一樣到處幫忙,連蘇仁上門委托也被他推辭了。
明明以前靖兒也隻是在‘翻雲覆雨’後,在半夜瞞著她們偷偷打坐……雖然不知道隱瞞的意義何在,不過靖兒都這麼做了,她們也都默契的沒有拆穿。
而現在的靖兒……他身上似乎忽然沒了某種枷鎖,或者說對待目標的態度更加清晰了。
……感覺上就像是‘攤牌了,不演了’,直接全天待在靜室裡打坐,就算外出也是去買需要的藥材,從來沒有在無謂的事情上花費時間。
在旁人看來,這隻是修士十分正常的一次閉關而已……前提是如果許守靖的修為有所長進。
是的,整整一年時間,許守靖的修為像是定死在原地一般,絲毫沒有動靜。
如果是位於進階的巔峰瓶頸,那還可以理解,破鏡這事兒的確急不來,除了楚淑菀那種‘隨緣破鏡法’,一般人都需要日以繼日的沉澱。
但許守靖卻不然,他隻是位於龍門境中期左右,彆說進階了,連後期的影子都沒看到。
在這種情況下閉關硬煉了一整年,動靜還都非常大,每天‘轟隆隆’的,很難讓人不懷疑,是不是許守靖的修煉出了什麼差錯。
思考到這裡,仇璿璣內心深處也開始讚同楚淑菀的看法了,繼續讓靖兒在屋裡死磕下去,猴年馬月說不定都沒辦法見上一麵。
看來是需要點強硬手段,把靖兒給拉出來了。
仇璿璣的性格使然,做事從不拖泥帶水,既然已經想通了,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在楚淑菀錯愕的注視下,仇璿璣默默轉身走到隔扇門前,玉手輕彈火紅靈力,覆在閣樓外層的不可視屏障應聲破碎。
“師姐?”楚淑菀疑惑出聲。
仇璿璣沒有回頭,稍作遲疑了下,回答道:
“淑菀,你說得對……靖兒是需要出來走走了。”
話落,仇璿璣伸向了門槽,想要把門拉開。
就在她的手距離門槽還剩下不到半寸距離時,隔扇門彷佛感應到了她的行為一樣,自動朝一邊折疊了過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件沾染不少灰塵的黑袍,緩緩抬起頭,清秀的少年滿臉困意地打了個哈欠,左右看了兩眼,語氣慵懶地說道:
“楚姨……璿璣,你們怎麼在這兒?”
楚淑菀還未來及搭話,仇璿璣瞥了她一眼,毫不遲疑地回答:
“淑菀想找你逛街。”
“?”
楚淑菀腦袋上冒出一個大大地問號,看向仇璿璣的眼神充滿了不可置信。
仇璿璣對此視若無睹,鎮定自若地說道:
“我也告訴過淑菀了……靖兒再三叮囑自己要閉關,不想彆人打擾。但是淑菀說她無論如何都想和你逛街,所以就把我拉過來了。”
“!”楚淑菀水韻的杏眼瞪得滾圓。
這鍋怎麼甩得如此熟練,明明你自己也讚同了好嗎……
楚淑菀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高聳的衣襟,在心中告訴自己要冷靜,隨後換上了一副笑臉,柔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