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月明星稀。
海麵每一道漣漪都月色瑩瑩。
江禾像是擱淺似的被海浪送到灘塗上,等水液滲入地麵,他緩緩起身,沒有專業的潛水作戰服,這種方式可以最大程度壓低聲量,而玩家的物品囊不僅能儲存氧氣,還能塞進去活物。
背後的短弩入手,弩箭一共二十四支,箭筒掛在腰間此刻已經開蓋,每一根箭尖都沾染了糞便,如果缺少急救物品,獵物中箭後即便逃脫也難以幸免,這是用來殺戮的東西。
一路沿著岩層推進,灘塗上並沒有建築,進入密林後,江禾的雙腿不再抬起,而是以一種接近滑蹭的方式移動,他十二歲時出海上山打獵,踩中一根枯樹枝驚動獵物,差點沒要了自己的命,安平島一半是山,一半是平地,當地供奉著禹王廟,算是傳統民俗信仰。
隨著步步推進,密林之中,一股比起魚腥還要腐爛的味道彌漫,強烈地刺激到了某人的嗅覺,他幾乎對此失去了概念,但這種鮮明的特征極易暴露自身,證明對方大概率處在食物鏈上遊。
突然,江禾停止腳步。
百米開外的地方,一座林間小屋豁然出現在眼前,共計四道怪異的黑影圍著小屋遊蕩,身形佝僂,月光下的臉龐十分枯槁,雙目淡白,指甲鋒銳異常。
江禾見狀怔了片刻,儘管先後有老狗和巨蛇出現,並且已經成為玩家,但喪屍類生命體的存在還是讓他心下凜然。
普通的血肉之軀無法阻擋鋼鐵洪流,可喪屍倘若無規則全麵爆發,人口集中的地方或許更容易淪陷,萬物皆有緣由,比起此類病毒自然產生,他比較傾向於背後的人為操控。
換而言之,島嶼上沒準存在其他玩家,最起碼也是另一種超凡。
“你可以隱於幕後,迷惑地上的四方列國。”
江禾處於一種絕佳的狩獵狀態,宛如雕塑般站在原地,像是失去了所有生命體征,氣息與周圍的樹木和石塊極為近似。
按照起源沙場的介紹,沙場和現實諸國的秩序並非完全一致,在這種情況下,喪屍是不是他的任務目標暫時難以確定,而且涉及到了另一個推測。
“老黑同樣有可能成為其他玩家的任務。”
江禾屏息凝神,以百米為範圍,繞著林中小屋行走了一圈,喪屍隻有四隻。
回到原位,他向前緩慢前進,五十米的時候,四隻喪屍停止了所有動作,距離拉近到四十米,它們開始觀望四周。
江禾端起短弩,這種武器的射程不止於此,但他沒有箭箭必中的射擊天賦,月夜密林,直到眼下,他才敢保證命中獵物頭顱。
手指扣動扳機,箭矢迸射劃過半空,弓弦震顫呈現殘像,一抹流影正中喪屍眼眶,擊碎淡白眼球,恍如一記重錘橫砸,使得喪屍向後倒地,半截箭身穿透顱骨,向外擠壓令人作嘔的漿液。
沒有任務完成的提示音。
江禾猛然向側方翻滾,快速重新填裝箭矢,背後的樹梢上,一隻半米長的野獸撲下落空,形狀類似狸貓,卻長著像人一樣的長頭發,雙目淡白。
無需思索,江禾已然對準原地,再度扣下扳機。
第二支箭矢淩空射出,鋒銳的箭劍穿透皮肉,大半沒入獵物軀體,靠近胸腔,野獸尖戾地嚎叫一聲,靈敏地跳躍在樹木間,轉眼消失不見,劇烈運動留下了大量混濁的血液。
從登陸島嶼開始,這隻異獸就一直跟在某人身後伺機而動,它具有十足的耐心,隻等獵物露出破綻,包括繞行林中木屋的時候,它同樣在背後的視線死角中潛行。
枯樹枝碎裂的聲音接連響起。
江禾不緊不慢地掛上了第三支箭,由於行蹤暴露,三隻喪屍朝著目標瘋狂衝刺。
“速度比狼差了很多,但悍不畏死,而且不能被擊傷,從陣型來看,沒有智慧,頭顱硬度和正常人無異。”
江禾目光冰冷,抬手射出第三支箭,位置居中的喪屍應聲倒地。
一息過後,兩個張牙舞爪的喪屍近在眼前,口中呼出的腥風讓人窒息,眼中並無半點神采,唯有對血肉的純粹**。
江禾舍棄短弩,匕首從小臂落入手中,整個人像壓緊的彈簧,猛地腳下一碾,身形瞬間從原地消失,腿長步遠,如虎躍山澗,橫起飛踢印在喪屍的頭顱上。
這一擊如重槌擊鼓,伴隨著骨骼爆裂的悶響。
身形騰空、重心偏移、中門大開,一係列代價換來了極致的進攻力,喪屍的頭顱被直接踹飛了出去,它的血肉因為枯槁,早已沒了活人時的韌性。
江禾落地,如果麵對的是技擊名家,那麼剛才的虎躍飛踢無異於送死,但他提前估算了對手的成色,至少也有輾轉的餘地。
最後的一頭喪屍撲來,指甲猶如猛獸的利爪,彎曲且鋒利,一旦嵌入人體,拔出時將帶走大片血肉。
江禾起身,左手上擊喪屍手腕,近身一步避開襲向右肩的利爪,右手正持匕首,掄出半圓,精準鑿進對手下顎,刺破口鼻腔,摧毀喪屍的腦部組織,迎麵而來的腥風讓他輕蹙眉頭,濃鬱的惡臭根本無法判斷死亡時間。
四名喪屍全部損毀。
江禾掃視四周,重新撿起短弩,上箭之後走向不遠處的林中木屋,灌木之中橫七豎八地倒著十數具喪屍,身上遍布槍眼。
踹門進入,裡麵僅有兩具殘缺不全的屍首,角落裡,一名高大男子坐在血泊中,低垂頭顱,手槍掉落在地,自儘而亡。
“格洛克17。”
江禾撿起手槍,格洛克17配備9毫米子彈,重量輕,結構簡單,彈容量17發,有效射程約50米,裝彈重量不足一公斤。
現在彈匣裡僅剩兩發黃澄澄的子彈,小屋內還有三把步槍,彈藥告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