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王穀。
一條渾身烏黑發亮的大型犬在森林間前進,踩在腐殖質上毫無聲響,偶爾抬頭輕嗅,辨彆著環境中的各種氣味,根據某人的要求,他需要鎖定“相似且密集”的特殊類型。
這簡直是在為難狗,不過老黑作為超凡生物,嗅覺比之前強出很多,終於還是鎖定了目標。
“小禾,這邊走。”
江禾持槍緊跟上去,經過未知陰影的襲擊和群獸暴動,靠近禹王碑這一側的原始森林已經變得相當安靜,一路前行的過程中經常能見到死亡野獸的痕跡,但沒有屍骨和皮毛,一切都被競爭者啃食殆儘。
一人一狗走了將近半個小時,由於需要警戒周圍,導致速度並不快,邁過某個界限之後,氣溫陡然下降到了結冰的程度,同時幽暗森林的色調漸漸轉向蘊含死寂的冰藍。
離開森林,視線豁然開朗。
江禾瞳孔微縮,眼前是一座綿延無儘,高到看不見天際的山脈。
純淨如水晶的懸崖峭壁,細看之下,外表嶙峋卻又層次分明,絲絲縷縷的冰霧縈繞半空,數以百計的血色瀑布飛流直下,注入深不見底的溶洞,散發出濃鬱刺鼻的血腥味,連極寒也無法掩蓋。
老黑有點尷尬,“相似且密集”形容的是群居類野獸,目前來看,他好像領錯了路。
“上麵有羊。”江禾輕聲道。
隻見峭壁之上,一頭頭冰晶似的岩羊正在緩慢移動,幾乎和環境融為一體,不斷舔食著飛濺出去又發生凝固的血色鹽粒。
正常大自然中的岩羊可以在接近垂直的峭壁上攀爬自如,眼前超凡異種不差分毫。
“想辦法讓這群岩羊掉下來,這個高度普通異種估計必死,除非它們都是猱和狽那種等級的精英怪。”
老黑盯住一頭雙角巨大的雄岩羊,對方體長將近三米,一看就不簡單。
江禾靠近冰藍絕壁,手裡捏著一顆黑寶石,他打算用爆炸產生的震動讓獵物失去平衡下墜,但像是覺察到危險來臨,異種岩羊們齊齊止步,在停止移動的頃刻間,它們化作通體晶瑩的冰雕,與絕壁緊貼凍合。
左右皆是深邃黑暗的溶洞,江禾微皺眉頭,原路退了回去。
“不好殺,我能陪它們耗下去,但性價比不高,也許得花掉十幾天。”
老黑坐在地上思索,爪子跟人似的摸著下巴,片刻後說道:
“森林裡有腐殖質,很可能存在蚯蚓,蜈蚣之類的毒蟲都愛吃黏昆蟲,這樣的話,咱們抓上一堆,沒準能把蜈蚣引來,第一次來見到的那種三彩色蜈蚣明顯有劇毒,如果你的催眠術能起效,那就可以操控蜈蚣毒殺那群岩羊。”
江禾頷首,“那就試一試。”
一人一狗重返森林,老黑憑借嗅覺,找了一塊土腥味較重的潮濕地段。
江禾劈砍樹枝,削成木棍刺入地麵,再用另一根木棍不停拉鋸。
蚯蚓在下雨天會爬出土壤來到地麵,因為雨水阻隔了氧氣,而對於蚯蚓來說,木棍的摩擦震動跟下雨很像。
老黑注視著地麵,十幾分鐘後,第一支蚯蚓露頭,他夾下一根黑色毛發將其釘住。
隨著時間流逝,蚯蚓逐漸增多,堆成一小摞後又驟然減少。
一人一狗轉移陣地,繼續尋找潮濕的地段。
忙碌了一整夜,老黑的狗皮變得光禿,抓到的蚯蚓無法計數,裝了滿滿三個樹皮袋子,邊境·蒼茫原野裡的資源豐富到令人咋舌。
江禾用長恨槍在樹林間裡挖出一個大坑,將其中一袋蚯蚓倒了進去,被黑毛紮穿的蚯蚓無法重新入土,在大坑中密密麻麻的卷曲。
“點個火把散散味。”
老黑坐地摩擦生火,然後叼著火把圍繞大坑轉了幾十圈。
準備工作結束,一人一狗爬上大樹,靜靜等待獵物上門。
邊境的太陽升起再落下,一晝夜過去,蚯蚓出現了大量死亡,特殊的土腥味愈發濃烈
老黑嗷嗚一聲打了個哈欠,跳下樹找角落解決個人問題,等回來的時候,看見江禾同樣下了樹,渾身繃緊,正處於狩獵狀態。
老黑定睛一看,獵物不是預想中的三彩蜈蚣,而是一隻拳頭大小的鮮紅色蜘蛛,其背部的紅斑格外瘮人,即便遠觀,也能造成心理不適,不過殘留著一道顯眼的傷疤,像是鳥啄。
“這家夥不怎麼聰明。”江禾突然站直身體說道。
老黑鬆了口氣,猜測道:“它可能是之前廝殺沒能獲勝的那類,急於補充食物。”
鮮紅蜘蛛爬進大坑,然後以一種快到詭異的速度結網,鋒利的口器切割蚯蚓,食量極大遠超自身體型。
江禾拿起一杆提前準備的木棍,頂端紮滿黑色毛發,穿刺著大量蚯蚓,緊接著他含住一片樹葉,再用木棍輕輕敲擊蛛網。
震動引起了鮮紅蜘蛛的注意,它先是觀察了片刻,然後猛得撲了上去。
江禾抽走木棍,並用樹葉吹出了一聲哨響,與此同時發動主動技能·催眠。
鮮紅蜘蛛警惕起來,江禾再吹一聲,這記哨聲象征著前進。
足足三分鐘,鮮紅蜘蛛在遲疑中前進了一段距離,貼近木棍上的蚯蚓正要咬下,江禾使用明勁將其震起了半米。
又一道哨聲響起,與之前截然不同,這次象征的是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