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銀河流淌在陸峰的腳下,宛若是一具白銀磨盤,在這磨盤之中,大量的僧侶屍骸位列其中,不住的被咀嚼,吐出,複又淪陷。
在這一條河流之中,亦不乏佛七寶。
陸峰站在上首,他的目光越過了重重的銀河,望向了這一條河流的上遊。這一條河流之上,端坐著一具金身木乃伊。此物宛若是坐缸的僧人一樣,以金剛坐坐在了法座上。
他的手中,手捏法印,身上的金粉金漆,熠熠生輝。
在他的法座下麵,就是銀河的源頭。
那些已經死去的僧人,就在其中,大量的僧人哀嚎,痛苦,不得解脫!在嘩啦啦的銀河流動之中,這些聲音亦不得遏止!他察覺到了陸峰的目光,往上抬頭,看到了陸峰。
便是他的一雙眼睛,都是寶石打造。
陸峰凝視著他,他亦看著陸峰,隨後他看上了陸峰身上的“佛寶”。
陸峰聽到他在念咒!
“嗡,
貝夏哇那也,
梭哈!”
“嗡,
貝夏哇那也,
梭哈!”
……
就是在這沙錘一樣的密咒之中,陸峰的身上,長出來了諸多的手臂。這些手臂之上俱都是金銀褡褳,蜜蠟手串,每一雙手都養尊處優。
就是這樣手臂,無有去指摘了陸峰旁邊的寶物,反倒是朝著陸峰放置了“人皮古卷”的地方抓了過去!
這一回,陸峰卻無有阻止它的意思。
隨著他修行日勝,他越發的察覺到,“人皮古卷”壓根就並非是“死物”。
它的手段,超出了陸峰的想象。便是深不可測的“不動心”,就已經展示出來了“人皮古卷”的手段,更無有要說此物是帶著他來到了“密法域”的珍寶。在這樣的清醒之下,有人看上了“人皮古卷”,陸峰覺得並無什麼稀奇,甚至還覺得對方是一個識貨的,是一個有眼光的!
但是直接朝著陸峰的懷裡掏的,這卻還是第一個。
這無止是看不起陸峰,更是看不起“人皮古卷”!
這卻是有眼光,無眼色。
換句話說,便是“有命拿無命花”了!隨著這些臂膀抓來,抓到了“人皮古卷”——止這一次,卻是“抓到了”,亦“抓不到”!亦是第一次陸峰見到了“人皮古卷”的手段。便是這手臂在“未來”抓不到“人皮古卷”,所以“現在”無論如何,它亦無可奈何了“人皮古卷”的本尊。
這樣的手段,陸峰能看懂,但是陸峰做不得。
——若是有這樣的手段,那突然的修行無可能隻停留在彼時,都無有人為他灌頂“時輪金剛密續”,他都無可能修行了這“大圓滿”的密續。
對於時空有理解,但是到底是理解不得那樣的深刻。
霧裡看花,水中望月一般。
所以,這是人皮古卷之上出現了那些“紋路”之後,帶來的改變。
若是如此——
想到了此處的時候,在陸峰身後,“大力王”從陸峰的身後,佛輪之中出現。
安忍自在,那“佛輪”的咒輪之中,生出來了鐵蒺藜一般的紋路,隨後化作了血色,逐漸暈染了這“佛輪”,隨即在“佛輪”之中,誕生出來了巨大的“大力王”!“大力王”站在虛空之中,四蹄踐踏下來,這一下,就是“天崩地裂”!
隨後他的“虎頭”之中,發出了來象征著佛法威嚴不可測的“怒吼”。就是這一下,眼前的這一條銀河,都要為之斷裂,但是更叫其斷裂的,卻並非是“虎頭牛身大力王”,而是應抓不住了“人皮古卷”,此“貪婪之魔”的“貪婪之毒火”更甚。
便是得不到,故而這“金身木乃伊”座下的“法座”,都化作了熊熊火堆,叫這其中的“毒火”,灼燒的他不得安生!
“啊!痛!”
“啊,不得再燒了!”
“將這寶貝給我!”
“菩薩保佑你!”
這上頭的“金身木乃伊”遭了災,底下的這些“僧人”,亦安好不得哪裡去,在這“毒火”的灼燒之下,亦隨同著上麵的“木乃伊”發出了哀嚎。
在那血色的“佛輪”旁邊,再生出來了暗色的“佛輪”,止那周圍,卻如同是波浪水紋一般,卻從中出現了“龍王厲詭相”。
在這兩尊“佛輪”之旁邊,還有一道佛輪,這一道佛輪卻又像是黑色,在這“佛輪”之間,走出來了“夜叉厲詭相”!
便是在這三尊法相之中,陸峰繼續做“金剛智拳印”,這一番,他口中說的密咒,卻是爭鋒相對!
“嗡,
貝夏哇那也,
梭哈!”
“嗡,
貝夏哇那也,
梭哈!”
“嗡,
貝夏哇那也,
梭哈!”
同樣的“財寶天王密咒”,在他和這“金身木乃伊”之間,卻完全不一樣。陸峰的這“密咒”,在他的“太陽輪”之中,那炙熱的驅魔憤怒便已經是化作了實質,隨著“獅子吼”一般的中脈聲音,傳遞在了此處,不斷的在此處左右碰壁,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山穀回音”!
宛若是在這底下編造出來了怒網雷音,不斷的一層層篩選著其中的“貪欲之魔”。所有的聲音都在這四處之中,層層疊疊的疊加,壯大。到了最後,更像是拿著石錘的壯漢,在不斷的錘打這些“銀河”之中的“僧侶”!
在這般的“錘打”之下,甚麼銀子,甚麼僧侶,甚麼法座,甚麼木乃伊,俱都化作了“濃濃的黑煙”,落在了“人皮古卷”之上!“大力王”落了下去,開始加入了這錘打之中。
就是這幾下錘打之中,陸峰眼前的這場麵開始不斷的清晰起來。
那銀河消失不得見了。
那僧侶消失不見得了。
那木乃伊消失不得見了。
那法座消失不得見了。
華光溢彩的財富不得見了。
這些東西都不見了,
那此處還能見得甚麼哩?
就什麼都沒了。
止剩下來了一個左右四步,前後兩步的狹小地麵。在這地麵之上,一位僧人圓寂於此處,在他的身上,到處可見重枷的痕跡。應是一位“快要化作厲詭”的上師,最後時節被人押送到了此處,等待圓寂。
止就算是化作了“厲詭”,也是將一座大殿都封鎖了就罷了的樣子。
至於前麵諸般一切,俱都回歸到了陸峰的眉心輪之中。陸峰從上而下降落,落在了這屍骨旁邊。站在了此地,陸峰微微搖頭。
可憐“大施恩寺”的那些僧人,在最後都無有找到那座菩薩傳法寺廟正確的藏銀地窟。
這裡從來都無有銀錢,止是一座死牢,他們那些“大施恩寺”的僧人當年帶回去的,都並非是銀錠,而是“貪欲”的詛咒罷了,內外交困之下,就算是這樣一座殊勝的廟子,亦免不了敗落的下場。
又說起來了這位“僧人”,這位“僧人”在最後“圓寂”的時候,亦無有化虹而去,更無有即身成佛,或者是有了轉世重修的資格。
他在最後,是化作了“厲詭”,成為了“貪欲之魔”的一部分。
“且放下執念罷——就算是挖了這裡,你們亦不得免除了債務。
當年一切,終究是一場幻夢。
都算了罷,都算了罷!”
陸峰輕聲說道,但是他的聲音可輕,道理卻不得輕!
就是這道理落下來,重逾千斤,落在了地上,周圍那些怨氣頃刻之間都開始消散,最後無影無蹤。陸峰則是蹲了下來,已經開始料理起來此番地牢之中的事務了!
卻是要將這裡都料理好,菩薩的指引落下來,無是叫他單純的解脫了此處的這一位僧人。
怕是有闔寺的僧人,都須得他來送葬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