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多的大紅燈籠,如同是一條龍一樣,接連掛在了枯樹上。
從上到下,宛若是一條血色的長河。
此間無有一個活物,就是這長河之下,“詭韻”化作了腳印,那嗩呐的聲音就從這“長河”之中產生,不停地叫喚了起來。
和陸峰所聽一樣。
無有大喜,隻有大悲。
在這長河的最高處,卻是一個山坳子,和陸峰在“雜湖朗諾山”的日出寺所選地址,有“異曲同工”之處。
在這山坳之中,是圍繞而建的“神廟”,在這“嗩呐”的吹奏之中,裡頭的“人”,也被“喚醒”了。
這些關門的神廟之中,有的大門,發出了喑啞難聽的聲音。
徐徐打開。
從中走出來了幾個“人”。
為首的一位老嫗看著這場麵,扯起來了嗓子。
“都出來罷。”
“都出來罷。”
“新娘要出嫁了,娘家人都出來罷。”
她殷切的呼喚著,止在此間,卻無有太多的聲音附和她。
她神色有些暗淡。
旋即,又一座破廟的大門打開了。
裡頭走出來了一個瘦漢子,盯著不遠處的老嫗說道“還哪裡來的娘家人?就連幾個轎夫,都止剩下來我一個了。”
老嫗不言語了。
此地拔高去看,就可看到此地的風水是為“大凶”。
寺廟、神廟、道觀的建造邏輯和陽宅,陰宅的建造地址不同。
止此間實在是太凶了。
就算是建造神廟,亦須得一些“穩重凶戾”的神靈寺廟來鎮壓此間。
止此間看這個樣子,這些“神廟”其實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又一個的“棺槨”。屋簷一麵高一麵低,前後兩處窗子,卻被糊住。
至於那一扇門,則是逼仄低矮,好在止有一扇門,所以都被稱之為大門。
從此間的建築風格來看,這建築風格上下都到了明清了。
是明清的俗神廟子。
從此建築的地方來看亦是如此,無有到達了這“陰山”的要緊要害地方,反而是在“不搭嘎”的小地方,區在一起。
老嫗見到“轎夫”出來了,有些吃力的說道“那怎辦?新娘要出嫁了,止剩下來了這幾個——我來掌舵,你來抬轎,一個人可抬不起轎子。”
轎夫走了出來,他手裡拿著一根粗壯的棍子,敲打在了地上。
徐徐說道“無礙,無礙,總能找到一些方法。
如今這個樣子,先不說新娘的事情。
怎得現在就醒來了?新娘不是還要睡夠了些時日麼?
難道新娘的皮子又不成了?”
老嫗不說話了。
二人都止在沉默,他們這兩個人,卻是“送新娘”的“先生”。止他們如今這個樣子,也算不得是“活著”。
他們降服“厲詭”的體係,便是要說到了“鎮國神像體係”之上。
他們的這“送新娘”。
亦是一種“手段”。
是“送旱魃”。將“旱魃”稱之為“新娘”,亦是一種“治標不治本”的方法。地脈作惡,那送入了地脈之中的“屍體”,自然亦有變化,久久不下雨,自然就是有“旱魃”。
他們這些“先生”做的手段,就是將“旱魃”當成“姑娘”,送到了另外的“凶險惡地“之中,止是後來“鎮國神像體係”崩潰,實在是無有法子,他們便是用自己當做了“棺材釘子”,以“一道地脈”為代價,沉入其中。
上麵又被蓋上了廟子。
大家夥兒亦是抱著自己在土地地脈之中化作“厲詭”的代價。
“同歸於儘”。
這“新娘”的皮子,其實就是山神神像的皮子,用“神像”裝了“旱魃”,將其囚禁在裡頭。
當地稱呼他們為“十三娘娘”,便是說是有“十三個人”,但是其實是由一位“娘娘”組成頭部。
後來“十三娘娘”廟宇亦被“陰山”吞噬。
他們留下來的後手,此刻卻是起不得作用了,再度醒來,止兩人尚且還算是一個人,其餘的人連化作“厲詭”都不得。
神魂俱滅了。
此刻二人問出來了問題,也都是徒勞的問。他們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知曉如何做,可以消弭了“旱魃”的危害,可是地脈如何,如何觀山看水算出來問題,卻有些欠缺。
卻和“劉六觀”有些互補。
若是“劉六觀”知曉了這事情,怕是第一句就是“怕是這風水變了,你們的風水陣法,困不住這‘旱魃’了。”
至於“風水”怎麼變了,是它這一支“地脈”變了,還是所有的“地脈”都變了。
那“劉六觀”亦不知道了。
上次事端過後,可不管胡咧咧了。
“那如今怎麼做哩?將新娘引到了甚麼地方去?”
見到老嫗不說話,轎夫繼續問道。
老嫗說道“那要不然,送回了娘家?”
送回娘家,就是再埋下去。
“怕是埋不下去了。此地並非是以前,我們變換了地方了。”
轎夫說道,老嫗方才左右看了過去,半晌之後臉色大變說道“這如何看上去像是在山中。”
“是山中,是山中。”
轎夫說道,“恐怕就是‘陰山’了。總是說這山是活的,如今被這山吃了。”
老嫗見狀,忽而輕鬆說道“那還能如何?便不管了,都是在山中了,那俱不再擔心,就叫它在山中亂轉又能如何?
我們的事情也做的端正了。
無有留下來手尾。”
老嫗此刻卻放寬心了,她怕的就是無有幾年時間,這地下的這“旱魃”再出來,害了百姓。
如今都在山中,卻還怕甚麼。
叫它在陰山之中亂轉就是,這山裡亦不缺少了一隻“旱魃”,止轎夫無有說話,他拄著自己手裡的棍子,站在了山坳外頭,看著那還在不斷往下蔓延的“血河”,突兀說道“你看這山都將我們吞了,可是你看我們——
我們卻還活的好好地,此番事情,他真的對嗎?
便是不對了咱們縣的百姓,難道其餘的百姓,就並非是百姓了麼?”
老嫗見狀,亦不見怪,她說道“你啊你啊,便是太正了!這些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哩?其餘的縣裡就沒有其餘縣的能人了?
再者說了。”
她走了過來,看到了這一片“血河”之後,忽的住嘴。
便是在他們的眼睛之中,就可以看到,這些路邊的“枯樹”,並非是胡亂栽種的——
“老天爺呀!”
老嫗有些大驚失色,忽而的看著轎夫說道“這些樹下麵,都種的是僵屍、厲詭?
這要是都醒來了。
怕是州府都保不住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