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芸也被顛的不好受,但看到這壞老頭便秘般的神情後,心裡的鬱氣頓時散了大半。
過會兒回了國公府,把這件趣事說給表小姐聽,說不定就能得到一筆不小的賞錢。
檀芸先下了馬車,撩開車簾,假惺惺地詢問:“汪老爺子,您怎麼還坐在馬車上呢?您那不肖子孫還在京兆府衙等您呢!”
這個丫頭!
若不是殺人犯法,汪老爺子真想把齊國公府的這個丫頭杖斃。
真的太氣人了!
“扶老夫一把!”
汪老爺子扶著腰,吃力地從馬車上爬下來。
齊雲舒見馬車來了,本以為是汪明的父親汪直,卻看到一雙滿是褶皺的手伸出馬車,忙迎上前。
我的天,檀芸怎麼把致仕的汪老爺子請來了?
汪老爺子剛下馬車,還未說話,齊雲舒就拿著和離書上前:“汪明已經簽過和離書了,老爺子可有把我妹妹的嫁妝帶上?”
“啊?哦——”
短短幾句話讓汪老爺子生出了一種“一切都辦好了,我來做什麼”的錯覺,隨即想起,自己還要在戶籍上劃去齊雲歡的名字,和離才算正式完成。
劃去名字,汪老爺子把地契交給齊雲舒:“老二家的嫁妝都放在他們的私宅裡,你們清點完,若是有什麼損耗,汪家自會補償。”
言外之意,汪家願意破財消災,兩家不要鬨得太僵。
齊雲舒接過,委婉地說:“前妹夫害死了我妹妹的陪嫁丫鬟和嬤嬤,這是板上釘釘的事。”
“我自然不會包庇!”汪老爺子義正辭嚴地回複,渾濁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狠戾,“他做了錯事,自然要按照律法受到懲處。不知京兆尹何時杖刑?我汪家行事清正,卻出了一個敗類,必須嚴懲!”
常旭押著汪明上前,想要試探汪老爺子,汪明先大喊:“祖父救我!祖父救我!”
“救你?”汪老爺子當機給了汪明一巴掌,巴掌聲清脆,聽著就是用了大力,甚至人都因為用力過猛倒退幾步,“你敗壞了汪家名聲,還想著我替你求情!”
汪老爺子看向常旭,渾濁的眼中逐漸有淚花閃爍:“前些年,京畿來了一批流民,我收留了一部分在京郊農莊,這不肖子孫居然借機強迫了幾位無權無勢的女子當了外室,還隨意地打罵、淩辱!這是家門不幸!”
“我今日既然查到此事,定然不會徇私舞弊。老夫雖已致仕,卻曾為大梁做出貢獻,希望各位大人能看在老夫的麵子上,給這個不成器的孫兒留一條生路。”
聽完這番話,常旭隻覺得眼前有一片散不開的霧。
難道東市的老嫗其實是汪家在京郊莊園上的佃農?今日的一切都是巧合?那為何汪明死咬著,這些是齊國公府的栽贓陷害?
常旭隻覺得自己快要接觸到事情的真相了,又差了一點關鍵線索。
汪明聽完祖父的話,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瞬間麵如死灰。
他早就該想到的,出了這事,祖父定然會棄卒保車。
這一幕落在齊雲舒眼中,就是汪家在藏事——
汪明打死的那些女子一定有著非同尋常的身份,她們的身份或許會危及汪家的根本。
到底是什麼身份?
齊雲舒思索著,悄悄瞥了一眼身旁的常旭,見他在走神,心神略微安定。
在齊國公府發現端倪前,絕對不能讓璿璣衛介入。
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幕後之人在下一盤大棋。
齊國公府,似乎早已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