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出藥茶,遞給齊國公,臉上帶著愧色:“都忘了要緊事,祖父快把茶喝了吧。”
阮眠霜也取出八珍糕:“我也忘了正事。”
“都是有孝心的孩子。”安氏接過糕點,嘗了一塊,“料子紮實,芡實味正。哪兒買的?”
“自己做的。”
“有心了。”
安氏揉起眉心,劉院使說,按壓這附近的穴位可以消散鬱氣。
阮眠霜主動上前按摩,順便提了宅子的事。安氏應下。
齊國公疑惑:“為何要真的把宅子賣人?直接把地契給舒兒,讓她找人把姓裴的轟走,豈不簡單?”
“睹物思人。”安氏瞥了一眼腦子缺根筋的老伴,“以前,靖國公坐了你的榻,你就把榻劈了當柴燒,可憐了那上好的花梨木。”
齊妙妙給祖父揉著肩,八卦地眨了眨眼睛:“靖國公早離世了,祖父以前和靖國公有仇?”
“倒也不算大仇。”齊國公笑得苦澀,想到年輕時的荒唐事,一時間有些羞於啟齒,隻含糊道,“你父親沒能從軍,和那老東西有關。”
阮眠霜聽過夫子講過大梁曆史,近幾任君主總是擔心世家擁兵自重,想著法子輪換軍權。
像靖國公府,已故的靖國公從未在軍中任職,他的兒子卻是將軍,為大梁立下赫赫戰功。
如今,齊國公府雖沒有軍權,但曾孫輩就不一定了。
阮眠霜岔開話題,開始打聽母親的舊事,安氏樂得何人分享,一股腦地把子女的糗事都說了。
最後,嬤嬤提醒,該休息了,四人才停止了對話。
次日,阮眠霜用過早膳,準備去國公府的藏書閣裡找幾卷孤本,路過花園時,看到齊妙妙在放風箏。
比翼鳥風箏穩穩飄在空中,齊妙妙取出剪刀,剪斷了風箏線。
阮眠霜想起家鄉的老人常說,風箏線斷了,情就斷了。
“斷了。”心口微微抽痛,阮眠霜裝作不知,從藏書閣裡取了孤本,就宅在屋裡看書。
一看就是兩日。
黃昏時分,夢雪說,書局已經把東西都印好了,明天淩晨就會把它貼到京城各處。
阮眠霜隻淡淡地“嗯”了一聲,就繼續看書了。
……
五月初九。
卯時要上朝,齊國公在寅時就起床梳洗,配上魚袋。
賦閒在家多年,他本可以不上朝,但,今日不同。
他要搞事!
馬車停在朱雀門附近,齊國公讓馬夫駕車找到貼著告示的牆邊,才慢吞吞地下了馬車。
一人一車格外顯目,不少官員都湊上前,看看這顯眼包是誰?
鴻臚寺卿蘇正源打招呼:“齊國公在這兒做什麼?”
齊國公揉了揉眼睛,裝作剛睡醒的模樣:“我看這邊貼著東西,想過來看看。大概是老了,看不清上麵的字,我家馬夫又看不懂。這不,你來了,快念給我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