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天裡你們什麼都沒吃嗎?”
女獵手舔了舔她乾裂起皮的嘴唇,她看起來很緊張。
“是安格隆的血,”她說,“他割開自己的肉,用血喂我們,能承受住他的血的人活下來了,都在這兒了,他自己什麼都沒吃。”
第十二原體突然再次想起一件拉彌讚恩曾告訴他的小事,也突然想起了佩圖拉博在維護完動力甲後跟他說過的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他站起身,沉重的金銀色甲胄和他自己的探燈配合在一起有種星鬥動搖的效果。
巨大的天神將手伸向他的腿甲,似乎要拔出什麼來。
奴隸角鬥士們謹慎地結陣,後退,觀察。
雕花的腿甲彈開了一個暗格,在強壯的電子肌肉束、神經纜線與銀光閃閃的半透明人工血管裡麵埋著一支刷著黃黑條紋的金屬管,表麵還有一個顱骨印記,在奴隸們看起來它像是從鋼鐵之軀的血肉裡取出的一把無柄無劍格的奇怪短劍或者某種吹箭筒。
“這是什麼?”
在安格隆·佩特拉拿出金屬管,拔掉上麵的塞子的時候,靠得最近的人已經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人類最原始本能判斷出的“食物”的香味。
“一種……應急食品。”第十二原體攤開手掌,把金屬管中的東西倒在手心裡,金屬管裡裝滿了一些看起來隻有凡人拇指第一指節大小的褐色顆粒。
“食品?!”克萊斯特看起來無法掩飾她的失望,“食品……可就這麼一點兒?這些看起來隻夠一個人吃的。”
“不。”安格隆回想著佩圖拉博告訴他的話。
——我讓瑪格納替我烘焙……的時候烘多了,所以我順便放了一份在你腿甲的暗格裡。記住,凡人要食用的劑量應當按照每五十千克體重每日最多食用一立方英寸來計算——
“我覺得你們每個人都可以吃一顆填填肚子。”
女人搖著頭,“太餓的時候隻吃一點點反而會讓胃痙攣起來更痛的,都讓約楚卡吃吧。”她指著那個少年,“他是我們這裡最小的。”
“每個人都會有一顆。”安格隆把一顆顆粒塞到她手裡,“試試看。”
克萊斯特打量著手裡的顆粒:它呈現不規則的圓形,有著粗糙的表麵,被壓製得堅固、緊實,在她手心裡散發著各種混合食材被烘製過後的淡淡香味。
“好吧。如果你堅持。”她聳了聳肩,滿不在意一口把這顆不起眼的乾糧顆粒吞了下去。
大概過了二十秒鐘,她睜大了眼睛,露出了某種非常恐怖的表情。
克洛馬奇握緊劍,緊張地呼喊她的名字,女獵手隻是對他擺了擺手,接著一股無名感動的淚水在她的眼眶裡湧起。
“哦——天啊。”她幾乎是呻吟著說。
“天啊——這是什麼感覺?安格隆?我的胃裡沉甸甸又暖暖的……力量和熱度正在流過我的四肢!我從來沒有這麼暖和過!應該起來狩獵!但是我又不太想動彈?太奇怪了。”
安格隆·佩特拉帶著沉重的心情把剩下的乾糧顆粒分給山洞裡的每個人。
他知道這是人類最原始的**之一被滿足的表現,她居然從未真正吃飽過嗎……
“這就是吃撐了的感覺,克萊斯特。”
安格隆儘量柔和地回答道,“吃完之後好好休息一下。”
他說著站起身來,從背上摘下他的斧鉞,朝山洞外走去。
“睡吧,等明天那些高騎手和他們的軍隊找來的時候,我會叫醒你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