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塔洛斯幾乎不敢相信那是他,憑著他們數個世紀——或萬年來——的情誼——他瞬間甚至不願意相信那是他的夥伴,他的戰友,他最好的兄弟。
就在他們不遠處,斜斜地倚靠在血跡飛濺的艙壁上的那個損毀了一半的破碎人形……那是……整個顱骨正麵結構幾乎全部都“沒有了”的——或者說,整個上半張臉都“沒有了”的夏爾。
由於受到劇烈的多次撞擊,他的眉弓已經完完全全地粉碎了,額骨的中部與下方變成了一團模糊的血肉和骨屑的混合物,鼻骨則看起來仿佛是被一柄能擊穿坦克裝甲的雷錘正麵擊中一樣四分五裂,在他的麵中部變成了一個明顯的凹陷,而這位勇猛的戰士的兩隻眼珠由於失去了部分的血管供應與壓迫而顯得出奇蒼白,正在大團水腫和完全破碎的皮膚下頑強地若明若暗地朝外窺視。
塔洛斯的喉嚨收緊了,顯得他的聲音過分地虛偽地輕鬆。
“夏爾?”他幾乎是屏息詢問,“伱還……好嗎?”
回應他的是戰士粗重的歎息般的喘息,但片刻之後夏爾努力讓自己的嘴角看起來露出了一個殘酷的冷笑。
“是的,我感覺好點兒了。我還能打。”他最忠實的夥伴與他最好的兄弟聽到他的聲音,隨後緩緩地動彈起自己破碎的身體,但他的左肩明顯是粉碎性骨折了,因為那條堅實的胳膊現在看起來軟軟地垂在他身側,“彆擔心,塔洛斯,我還能打,這沒什麼。”
“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真的殺了他,我從沒見過這樣的決鬥。”賽裡昂走過來,把夏爾的蝠翼頭盔遞給他。
午夜領主冠軍看起來幾乎是要做出一個驕傲的神情,但頭骨上的劇痛阻止了他的開心。沾滿血跡的手指摸索著摩挲他的頭盔,上麵是第八軍團的標誌,從上一個萬年以來一直在銀河中肆意俯瞰的午夜子嗣的凶猛麵容。
“殺了他?誰?”塔洛斯艱難地喘了口氣,他的兩顆心臟跳動得越來越快,喉嚨發緊,他伸手試圖去抓自己的金劍,但卻發現它不在這兒——
它在那兒,動力劍潔白的羽翼上濺滿了起源戰團連隊冠軍的鮮血和內臟碎片,那個身著猩紅與青銅色堅實甲胄的阿斯塔特的腸子就像血腥的綬帶一般掛在奧盧姆的劍刃上,尚未凝固的血珠微微晃動著往下滴落,與劍身上的紅寶石淚珠同樣鮮紅。
“我們得動起來,找到其他烈爪彙合,我聽到虛空盾再次停止了,還會有更多跳幫的偽帝走狗。”馬庫提安搖搖晃晃的走過來,他失去了他的動力背包,看起來狀態十分糟糕。
“等一下!他呢?!他在哪兒?吾主在哪裡?你們為什麼都不提我們的父親?!”
夏爾嘟噥著,搖晃起身,把他的頭盔重新扣回自己的腦袋上,他的聲音聽起來幾乎的確是恢複了往常的模樣。
“塔洛斯,”他說,“我的兄弟。”
“……怎麼……”
“我後悔之前和你吵架了。希望過上有意義的生活,或者試圖找到這場戰爭的出路的想法並沒有什麼問題。”
“我們以後再談這個,兄弟,首先我們要去找到我們的殿下。”
“好的,”他回應道,“我們以後再談。但你說的原體在哪兒?塔洛斯?他在哪兒?我……”
塔洛斯眼睜睜地看著細細的血線沿著夏爾的盔甲裂縫流出來,永遠可靠的、堅定的夏爾,他像風中的枯葉一樣搖搖欲墜,他又向塔洛斯的方向走了半步,接著倒在了先知的懷中。
代表夏爾的生命符文閃爍了一下,變成了一條直線。
至高天的力量乘著極度的懊悔與仇恨狂笑著吞沒了美味至極的塔洛斯·瓦爾科蘭。
——假如沒有她顫抖的呼喊的話。
女人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醒過來!塔洛斯!醒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