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行動越來越讓人迷惑了,家家酒就這麼有趣嗎?看你之前的行為,除了發現你可能對我那虛偽而空洞的兄弟那稀薄的血脈有著獨特的好感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噓。”
一個輕柔的聲音,對著兩重世界的人。
“誰在那裡裝神弄鬼!出來麵對我!異端!”
隨著他的叱喝,托勒米翁的灰色眼睛正在儘力放大它的黑色瞳仁,以便讓它的主人能夠警惕地觀察到這間牢房的每一個角落。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這地方——同所有的午夜領主或者他們某個表親的船艦的絕大多數空間一樣,沒有燈光,基因改造的戰士們所繼承自父親的眼眸與動力甲頭盔讓他們無需光線的幫助視物。
而如果沒有來自午夜幽魂又或是暗影之鴉的基因禮物的話,那麼能夠依靠的隻有從某個縫隙、或者某個舷窗中透漏進來的可能存在的星光,又或者在這艘城市般的虛空艦艇底部生活的奴隸們,他們會避開他們的主人使用一些除了前方以外都遮得嚴嚴實實的幽暗手提燈。
顯然,托勒米翁的器官發育所依托的基因鏈條不從屬於以上任何一位,所以他努力睜大了眼睛也無法看清這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托勒米翁的眼睛儘力收集著視覺訊號,同時動用他所有其他的感官,但當他不知道第幾次遽然轉身出手攻擊或者觸碰他幻視出來的黑暗形體時,他開始慶幸幸好船艙的隔音效果沒有那麼好,遠處依然可以聽到引擎聲和設備運轉的動靜。
托勒米翁甚至認為自己聽到過幾次有人嘗試敲擊牆壁發出暗碼訊號的動靜,這讓他在這片黑暗中得到了少許微薄的希望:或許他的戰友還有人活下來了,並且就在附近的牢房中。
儘管當他也嘗試以敲擊回複的時候,對麵總是沉默下來,接著再次響起。
一絲他曾經已經拋棄但現在重新如細芽般滋生於心頭的感情開始沿著他的心靈蔓延,人類古老終極的對於完全黑暗的本能恐懼。
一句他曾經讀到過,但是忘記在哪一冊古老占卜卷軸的側頁上看到的話在這個黑暗中浮現在他心頭:
當你注視著深淵,深淵也注視著你。
首先是光。
有了光。
萬物才能被觀測到。
被觀測到的萬物開始被定義。
於是一點燈光突兀地出現在這裡。
從光和影的交界處緩緩而不可思議地浮現出一個巨大的生物,就像是光與影這對矛盾所產生的最終調和體:他有著比月光下的白骨還要令人心碎的白皮膚,比黑夜更加深沉烏黑的長發,它們如同披風一般拖曳到地麵,另有一部分被隨意的挽起來,在腦後紮成一個雜亂的花冠形狀,他朝外放射的力量充滿了想要摧毀一切的**,但又由於自身的存在而將其收攏,就像折起黑翼的鳥兒一般。
這個巨大的生物看起來帶著致命的危險與肉眼可見的潦倒,但卻又同時高貴美麗得驚心動魄。
當他開始靠近的時候,起源戰團的冠軍意識到——羞恥到開始憤恨地意識到,自己剛剛因為這個生物帶給他的神聖感而屏住了一會兒呼吸。
顯然在這個地點這個時間,有這種外表的很難讓人相信他是什麼神聖的生物,因此阿斯塔特立刻大聲吟頌起了帝皇與基裡曼的名字,並開始左右張望尋找一個能被握在手中充當武器的東西。
可惜他注定是要失望的,這兒什麼都沒有,除了他與對麵突然浮現的這個存在。
等它又跨進一步的時候,托勒米翁在意識到對方同自己的身高差的同時汗毛豎立,他知道它……不……他……隻能是一位半神,儘管凡人在這個時代隻會知道帝皇有過九位神聖的子嗣,而他們有著九位邪惡的大敵,但曆史極其悠久的起源戰團不會弄錯自己的記載,阿斯塔特的所知更為詳實。
他的反應很明確:高呼著戰吼,阿斯塔特的眼中充滿了高尚的怒火與視死如歸的精神,他拋卻恐懼,攥緊拳頭,朝著第十三軍團之敵的基因原體發動了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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