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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啊……”
歎息般地從胸腔深處呼出一口長氣,拉彌讚恩再次沉下身體,把頭擱到了大理石水池邊緣台階上被精心打磨出的凹陷中——這地方的位置下方還有個同樣打磨好的弧度,可以托住坐在這裡泡澡的人的腰部——雖然對原體來說還是小了很多,但這可是!正兒八經的!有清潔熱水的!浴池啊!
“(古泰拉粗口)這(古泰拉粗口)讓我都舒服得想罵臟話了。”
(*……)
剛剛還萬分抗拒的科茲此刻倒是難得沒有吭聲。
拉彌讚恩私下覺得,可能是因為任何人,哪怕是一位變節原體吧,在看到自己的腳趾頭探進水裡,水就開始在仆役們驚恐吸氣的聲音中開始如墨汁滴入水中一樣擴散出絲絲縷縷的黑色的恐怖場麵,以及在剛剛開始洗第一遍澡的時候,就單人成功地把滿滿一大池清水變成了一大鍋帶可疑沉底泥沙的腥臭黑褐色濃湯這種情況下,也很難徹徹底底做到無動於衷——哦,除了魯斯,狼王可能會大笑著用他的野蠻來掩飾更多情緒。
寶冠加冕號上的這座浴場明顯是模仿了極限戰士所推崇的設計與式樣,甚至那些雪花石膏大理石都一板一眼地雕刻出了馬庫拉格風格的柱子、植物與花環裝飾,黃銅做的多個出水口巧妙地隱藏在帝國雙頭鷹的嘴裡或者帶有連隊標記的有翼頭像口中,正在向外源源不斷地流出溫度恰到好處的清水。
浴場維護仆役已經把設備開足馬力,抽吸池底的沉澱物與渣滓,即使如此在一開始他們還是不得不立即更換了兩次過濾出口。
現在,這個原本設計來最多可容納一整個阿斯塔特連隊的浴場目前正在接待一位原體與他的七十一位光溜溜的子嗣——在被挑選去看守門口的兩名午夜領主極度不滿地走出去的時候,威脅割喉的手勢和要求進行謀殺決鬥的意思已經很清楚地傳遞給了點名的塔洛斯,而後者皮笑肉不笑地告訴他們,隨時可以去第一烈爪的地盤找夏爾約時間,決鬥方式時間地點任君選擇。
在這個房間最遠最昏暗的另一頭的水池裡麵泡著的是盧弗裡克斯的泣血之眼獵群,這些平日裡以撕扯血肉為食的利爪猛禽們現在一個個縮頭收肩,把自己格格不入的變異**儘力隱藏在水和蒸汽下麵,同時在浴池微微高起的邊緣,他們的頭顱躲在陰影下排成沉默的黑乎乎的一排——非常像某種鳥類把自己團成一個球然後挨個排列在浴池邊緣。
至於康拉德·拉彌讚恩·科茲先生自己,反正他也沒動力甲可穿,自然就不需要脫甲,在把圓滿完成其曆史使命的破爛不堪的裹腰犢鼻褌和同樣破爛的短披風直接丟進垃圾桶後,他就立刻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整個滑進了水裡——隨後就有了上述的恐怖出黑泥場麵。
“唉,這頭發肥皂都打第二遍了還是幾乎不起沫啊……你可真是……”
(*這不是我頭發的問題,這是你自己手法的問題!(惱羞成怒的聲音))
“的確,你說得對。”
(*突然有種很不妙的預感降臨在我心頭……)
接著拉彌讚恩抬起已經變得愈發蒼白的手臂,對著浴場的某個角落招了招手。
於氤氳的蒸汽白霧中出現三個小心翼翼地身影,其後的池邊還有一個在腰部圍著浴巾,手裡拿著長柄鬃刷,嚴厲掃視著所有其他膽敢偷懶不仔細清潔自己之人的塔洛斯。
“哦哦……不錯,看來你們都準備好了。”
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是三位被刷洗得白花花香噴噴熱騰騰的午夜領主。
無論是繼承自基因之父的蒼白**還是一場場謀殺與戰鬥所積累下的各種花式傷疤,或者是那些可能已經數百年不曾被清潔保養過的黑色甲殼神經接口,都已經煥然一新,連指甲縫隙都沒放過。
他們身上那一道道能把星際戰士的皮膚也刷出紅印的刷洗痕跡顯然與旁邊塔洛斯手中的刷子很有些淵源,而被塗滿皮膚的芳香油脂與腰間的浴巾都讓這三位久經戰陣的窮凶極惡肌肉大隻佬走起來扭扭捏捏的——抹油的腳底踩在滿是水珠的大理石上,降低摩擦力的效果十分拔群,尤其是盧弗裡克斯的身形尤其彆扭——猛禽領主儘量把自己掩藏在兩名同伴之後,即使如此他看起來也更像是一隻四足生物被迫站起來用兩條後腿行走。
“噗嗤。”原體的突然的低笑讓這三個滿懷迷惑、疑慮、感動與緊張的戰士不知所措地停下了腳步。
(*彆看著我的兒子想到你的狗!!(尖利的破空呼嘯落空聲))
“好了,好了,過來吧,過來完成我交代你們的任務。”
被特意吩咐調暗了流明的浴場中能見度很低,因此當水汽白霧被暫時地分開,露出中央浴池中的原體的時候,習慣性地隱藏在各個角落陰影中的第八軍團的最後殘響們發出了激動的驚歎。
水汽凝結在他們從黑暗中歸來的父親身上,在幽暗的燈影中猶如一串串晶瑩的鑽石般反著光,烏黑的曳地長發末端在泛著淡淡紅色的水池中散開,仿佛某種華麗的披風下擺或是威嚴的衣袍下裾,而其上半部分則蜷曲盤卷著,像是黑色的蛇一般濕漉漉地帖服在夜之王膚色對比強烈的身軀上,他們的基因之父是是如此高貴,如此震撼人心,以至於好幾名午夜領主開始為他們所親眼看到的活生生的午夜幽魂而感動得低泣起來。
按照吩咐,賽裡昂負責為原體重新修剪和細細打磨指甲(某位科茲的激烈反對沒有被采納),而馬庫提安有幸被命令用海綿與皂液仔細搓刷原體的肌膚,至於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