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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章小隊的重爆彈槍射擊的硝煙散去。
剛剛被城牆下守衛坡道的黑色聖堂們集中火力轟擊的兩個異端依然完好無損地站在原地,朝著城樓上的阿瑪瑞奇與莫德瑞德充滿褻瀆意味地指指點點,甚至腳步都沒有挪動過。
看到這裡,元帥伸手拔出了他此前插入城頭混凝土磚中的長劍。
“去吧,莫德瑞德,勿令我等蒙羞!”
莫德瑞德在他成為黑色聖堂後的一生中都不曾對自己的力量、神皇指引給他們的犧牲與多恩的神聖有過任何懷疑。
在他今天衝下殉道者堡壘的城牆,高擎龍尾大旗朝著那異端大巫師和他的同夥發起衝鋒之前,他已經作為遠征軍的堡主為阿瑪瑞奇元帥擔任了九年的旗手,他手中的這麵用金屬絲線編織成柔軟的類絲綢物質的大旗也已經跟隨了他們的遠征整整九年。
莫德瑞德至今都記得自己目睹阿瑪瑞奇從至高大元帥手中接過這麵旗幟時的那充滿胸膛的熱情與激動,更記得自己被選為旗手時候的那份驕傲自豪——這麵旗幟,克魯西斯遠征軍被授予的這麵榮耀的旗幟據說曾被放置在神皇的膝蓋上一天一夜。
如此它便帶有了神皇的祝福,如此神聖,如此純潔,祂那無形的光輝閃耀在鋼鐵綢緞上,那些異端的步兵在看到這麵旗幟獵獵飛揚模樣的時候紛紛畏縮地躲開乃至捂住了雙眼哀嚎起來。
莫德瑞德手握著如此神聖的旗幟,神皇正注視著他。
他按下了鏈鋸劍的開關。
他不會失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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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吼。這個……他死得有點兒意思了。”
“你在說什麼?”
基裡曼站在洪索旁邊,隨手又揮出一斧,大片的“友軍”鮮血潑灑在他的腳下,被黝黑的泥土與城牆泥灰吸收,越來越多的邪教徒與變種人即使早已變得麻木不仁、隻想為所謂的“信仰”獻身,也已經因為生物最原始的本能而開始遠離這兩個瘟神——他們的周圍壘起了高高的一垛垛屍體,字麵意義上的血流成河,絕大部分都是一擊斃命,身首分離。
幾乎凝成實體的血紅色光環開始繞在第十三原體身周,但其人毫無知覺,猩紅的賜福幾番不得其門而入,隻得環繞在他周圍仿佛是為他形成了一層汙穢的血腥防護巫術。
至高天上某位神明那十分狂喜又極為狂怒的咆哮即使在高軌道上也清晰可聞。
烏爾坎索斯,阿巴頓之獵犬戰幫的首領,恐虐在黑軍團的冠軍領主,揮動斧頭砍斷了軌道平台上防守者中最後一個高大歐格林的胳膊,接著張開嘴巴咬上對方脖頸上豐厚的血肉,直到惡魔的利齒從他的牙床中生長出來,穿透皮肉,無視歐格林的哀嚎將他動脈中的血液放了出來,湧入烏爾坎索斯的口腔。
對,對,就是這樣,一口咬下去,溫熱,鹹腥,甜美,令人滿足,血,新鮮的血與殺戮。
他的背後有東西在笑,有東西在通過他的口腔與他一同痛飲鮮血。
對,對,就是這樣,飽滿,多汁,美味,鹹,熱,鮮。
等到他的部下們跟上來的時候,這裡防守的一隊歐格林人已經隻剩下殘缺不全的遺體,而他們的首領沐浴在血中,歐格林人與卡迪亞守軍們的鮮血將他的黑金色動力甲塗成了猩紅,他的額頭長出了一支彎曲的長角,而他的背脊隆起,一隻手的骨頭變成了五根骨質利爪,融合然後穿透了他的手甲,他的臉開始朝前拉長,上下咬合的長長利齒從他變形的顱骨中探出與骨頭和血化為一體的金屬頭盔,他背後拱起的血肉中長出了半隻骨質肉翼。
烏爾坎索斯仰天嚎叫著。
但這就是全部了。
他朝著更高一步的境界擢升的轉化停止了。
神明的目光移開了一部分,他受到的賜福不夠,不夠他完成自己的擢升。烏爾坎索斯能感覺得到,遠遠不夠,有個人,有個彆的冠軍勇士,正在分走原本投注於他身上的血神的祝福。
阿巴頓獵犬的領袖惱怒地張開嘴巴,呼出一道滿是腥味與硫磺氣味的風,“我必須現在就降落在克拉夫堡!”
“不行,你必須完成自己的任務。回來。”
阿巴頓——戰帥的聲音讓烏爾坎索斯繃緊了脖頸上的肌肉。
“為什麼?我將把這顆星球獻給你!我的戰帥!為什麼不讓我作為第一個前鋒降落?!我會殺光他們!”
“沒有為什麼,烏爾坎索斯,你要違背我的命令嗎?”
“我……”他張開嘴巴,但阿巴頓的話語裡這一次帶上了彆的東西,“那是黑色聖堂,他們隻有一個連隊,沒有冠軍,讓紅海盜的援軍去啃這個沒有戰略意義的釘子吧,他們人數太少,沒有多少血和顱骨,我將要分配給你的狩獵場與戰場中,有更多新鮮可口的獵物。”
隨著黑石要塞上訊號的發射,一份新的戰場地圖指示用一種神秘莫測的方式傳遞到了與烏爾坎索斯已經融為一體的頭盔中。
恐虐冠軍領主在原地站了一小會兒,儘量讓自己的頭腦中血腥的濃度下降到可以理解這份數據的水平,血色稍微褪去了,他氣喘如牛,聲音中帶著被看重的滿足,“我明白了,戰帥。”
在永恒意誌號的王座會議廳內,莫卡絲眨了眨眼,滿懷歉疚地在阿巴頓麵前跪下。“對不起,戰帥,我……”
“現在說對不起沒什麼用處,作為黑石要塞的控製者,你本該察覺到他們啟用了防護,讓永恒意誌號停止充能。”
陰影之女更加愧疚,她咬著被植入牙床的黑石牙齒,“我會再次嘗試充能的,但需要更多時間。”
“沒有必要,接下來就是常規戰,我們會開始派遣地麵部隊,你隻需履行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我不希望要塞接下來再出什麼岔子。”
“是,我會的。”她站起身,抬起頭,看到她敬愛的戰帥那憂鬱而高貴的麵容上緊緊糾結在一起的眉頭,莫卡絲感覺自己心都要碎了。
她不禁怨恨起她的黑石要塞母親,為什麼她的主炮不肯再加一點力量,擊破那護盾,讓父親高興呢?或許,她應該再多往深處走走,用更多至高天的血肉刀刃讓黑石們失去活性,隻要她能殺死母親,她就能更好地控製要塞,取悅父親。
“您為什麼不讓烏爾坎索斯與墨丘利斯一起降落呢?我們原本就擔心烏爾坎索斯因為他的大肆殺戮會在這裡獲得擢升,我上一次觀察他的時候,他的血紅祝福已經非常濃厚了,如果他在卡迪亞獲得擢升,那麼四位神明在軍團中的平衡就會被打破,墨丘利斯他腦子空空,血神不會喜歡這樣一個被巫師操縱的冠軍,他翻不出什麼風浪,讓他的殺戮分走烏爾坎索斯的血與顱骨剛好。”
“你這樣想嗎?”阿巴頓轉向她,莫卡絲看到他頭腦周圍如行星般環繞著他旋轉的思維正在舒展著展開黑色為底的多彩羽翼,像是無限綻放的花朵的炫光那樣,“伱不能這樣直截了當地朝他發布這樣的命令,莫卡絲,即使他是個恐虐冠軍也不行。烏爾坎索斯確實非常嗜血,你必須要假設他能夠在卡迪亞完全升格為惡魔親王才行,而不是隻把他往你希望的方向想。”
“但如果他成功升格,會造成軍團內部為了排列新位置而造成的鬥爭,戰帥。”她恭恭敬敬地說,“一位惡魔親王總是會有更多追隨者。”
“是這樣,但沒關係,他想要把卡迪亞獻給我,我就會讓他去這麼做,畢竟克拉夫堡壘本身才是我們的主要目標之一,原本我隻是讓科洛姆·蓋特和他的軍隊前往北部的極樂之地執行任務,倒是很意外克拉夫堡裡本身還有個額外的目標。”
她眨巴著眼不是很明白,阿巴頓的目光從活著的地圖上掠過,那片黑石與亞空間血肉形成的皮膚起了一片雞皮疙瘩,“這兒。”他用巨大的爪尖指了指克拉夫南部城牆下,畫上了一個紅色的符號,“讓墨丘利斯拖住那群黑色聖堂,他們死死防守的這個外圍堡壘其實毫無價值,和他一樣,而我會讓烏爾坎索斯直接降落在這裡。”
莫卡絲看了看這個位置,“那麼……烏爾坎索斯如此勇猛,沒有了黑色聖堂的阻礙,這裡就沒有其他阿斯塔特部隊了,他應該可以很快殺穿南部的第一道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