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兄弟。”莫圖格回答,他的聲線中帶著些許電音,那是因為為了趕上最後一批出征的匆忙而未調試完備造成的,“他的裝甲看似簡單但十分可靠,我無法看穿它。不過,我剩下的**與靈魂告訴我,那一定不是我們的父親。你呢?你有沒有感覺到任何?”
這下輪到塔維茨陷入了長達幾十秒、對阿斯塔特來說幾乎等於永恒的沉默,不過他最終還是開口了。
“是的,”他說,“雖然盧修斯看起來……不管他。是的,我承認,我對那頂黑色頭盔下的臉感到膽怯,兄弟。”
在說話間,他們再次互相配合著,開始用武器把另一個試圖攻擊極限戰士的叛徒的一條胳膊砍下來,接著是叛徒那長角變形的頭,腥臭的黑血飛濺出好幾英尺高,帝皇之子從緩緩跪下的屍體旁退開,更遠處,明顯變形或者沒有變形的太空野狼們正在阻撓不斷傳送入場的黑色軍團,野獸與惡魔混戰成一團血肉橫飛。
“我……從‘他’身上感覺到一種讓我為之靈魂顫抖的熟悉感……但又遙遠而陌生。我從未如此期待又如此害怕真相。”
“那就先彆想它了。”死亡守衛平緩而冷靜的聲音傳遞過來,“先讓我們打完這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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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荷魯斯的遺物武器被再次揮舞和使用的時候,在場的四位基因原體內心是如何複雜,無人可以得知。
而第一個衝上去、速度最快的那一位,當仁不讓地成為了大掠奪者的主要對決者。
從他的兩位監護人的另一個層麵來說,由福格瑞姆·帕拉斯來應對阿巴頓實際上算是一種折衷的恰當,因此他們也隻是默默地開始掠陣。
當然,羅伯特·基裡曼對這幾位不速之客的來龍去脈不算很清楚,但他也看到了洪索認識他們,而那個非常可疑的、武藝和身形都很像福格瑞姆的人卻說:我不是他。
如果是基裡曼最後一次或是從前認識的那個福格瑞姆,驕傲的鳳凰絕不會打扮成這樣,也不會如此否定自己。
頗為仔細地在百萬分之一毫秒內又驗算了一番這個答案後,第十三原體暫時接受了這個回答,但更多的疑問浮上了水麵。
同這裡懷有疑問的許多人一樣,他選擇先把它們全都摁下去——正好,現在就讓他看看這個推定結果有百分之九十七點四二可能性就是帝皇之子基因原體福格瑞姆本人的人,與從外形到名號都繼承了荷魯斯的伊澤凱爾·阿巴頓能打出什麼樣的結果。
按理說,這不應該有什麼懸念,畢竟福格瑞姆那超凡脫俗的劍術他在九千年前就曾經親身領教過,極限戰士之主不認為荷魯斯之子首席連長能在福格瑞姆手下走過三十合——即使他有數千年的戰鬥經驗,也不行。
但到了第五十合的時候,非但身穿黑甲的“福格瑞姆”怒嘯連連,加快了軍刀揮舞的速度,恰如狂風暴雨,可是連羅伯特·基裡曼都皺起了眉頭:伊澤凱爾·阿巴頓的確在速度和戰技上不能與“福格瑞姆”抗衡,他的戰甲破碎,傷痕累累,他被劍刃擊中和刺穿了不止一回,鮮血淋漓地咆哮著,但他的傷勢似乎被某種東西持續治愈,讓致命一擊始終不能在他身上出現。
終於,那個看起來就是福格瑞姆的人似乎耐心已經到了極限。
一直留心這場對決的那台古怪的無畏裡發出某種懊惱的聲音,“哦,不!”,而金色的迦樓羅丟下爪子裡的殘肢飛回來,不安且心虛地在無畏肩膀上把腳換來換去。
“遊戲結束了!荷魯斯的子嗣!”
黑甲之人終於第一次通過擴音柵格說話了,那嘹亮、優美的嗓音在岩窟中回蕩,讓在場的帝皇之子老兵們無法再自欺欺人地震懾當場——幸好他們還有警覺的同伴,才不至於在那個瞬間出現太多傷亡。
他們呆若木雞,震驚地麵麵相覷,隻有盧修斯似乎受到的影響沒有那麼大,他還在一群敵人之間跳著死亡之舞,隻是興奮地朝著這裡連連行禮。
隨後更讓他們大跌目鏡的事情發生了:黑甲的巨人丟開殺傷力顯得不足的夏巴爾軍刀,抽出了一直帶著的那柄齒輪動力斧,隨著一聲喜悅的喊叫,這把厚重的斧頭從斧脊上一分為二,接著這位幾乎肯定就是福格瑞姆的巨人將一黑一白兩把大斧舞得虎虎生風,戰意陡然昂揚,仿佛一團黑色颶風般朝著四神賜福、邪靈守護的大掠奪者平地席卷而去。
“受死吧!今日便是汝之終結!”
“沒有人能阻止我!即使是屍皇的兒子也不行!”
他們分開,又如同兩股颶風,終於鏘地一聲撞到了一起,人類第一樁謀殺的回響因為沒能擊敗昔日重現的幽靈而通過劍身的千百萬張麵孔發出了憤怒煩躁的咆哮。
靠得太近的活人都紛紛跪了下來,有些七竅流血,靈能者們從眼睛、嘴巴和耳朵中湧出藍色的火焰。
利爪與另一把動力斧同樣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呀摩擦聲,他們貼得是如此之近,隔著頭盔凝視對方,空氣因為二人之間激烈的力量衝突而劈啪閃爍。
天空在大地岩層之上隆隆作響,至高天沸騰的浪濤中也在呼喊他們的名字,在這個瞬間,通過這兩人,其他的力量正在進行對決。
德拉科尼恩的邪穢閃電環繞著阿巴頓,紅色的能量光芒照亮了終結者中他扭曲猙獰的臉孔,八芒星的四神共選之人符號於他額頭閃耀,人人都看到戰帥露出了帶血的牙齒,咧開了嘴,那曾經殺死過聖吉列斯的那隻凶器高高舉起來,索爾·塔維茨發出了一種類似恐怖嚎叫的聲音。
利爪的尖端砍斷了一把斧頭,穿過了黑甲之人的胸口,把他舉了起來,握在手中,就像捉住了飛鳥的死亡囚籠。
被舉起來的人正在流血,但他依然頑強地踢著對方的胸甲,把斧頭投擲向戰帥那未帶頭盔的麵龐——
戰帥獰笑起來,高高地舉起了另一隻手中的武器,它即將重重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