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夫人再也沒回頭,“橐橐橐”的高跟鞋由近及遠,一會就聽不見了。
我出來,見這種情況——剛換的臟衣服還在洗衣機裡,又把衣服褲子弄臟,一股怒氣湧上來,真想好好捶他一頓。
不過,他已癡呆;再打下去毫無意義,隻好把這口惡氣強行咽下。
有他在,我什麼也乾不了;看洗服情況,他伸手進運轉的洗衣機裡去亂抓
我怕攪傷他的手,製止幾次也不聽,還露出一副傻乎乎的臉對著我微笑。
真要捶他,還下不了手;大腦有問題怎麼辦?難怪夫人哭得如此傷心,連我也不得不考慮未來
手機在胸前唱出一首甜美的歌;我順手拿起來,看一眼,是陌生電話號碼,撥通對著耳朵不說話
遲疑好一會,傳來一位陌生女人的聲音“不知你還記不記得?我是丟錢包的人?”
這不是剛打電話沒多久,怎麼又打電話過來,問“有事嗎?”
“有!”陌生女人先給我打聲招呼“這事已報案,如果有人問!請你配合一下!”
我想起來了,她為何要讓我去她家玩,原來心裡早有準備,並非寂寞。我本是一片好心,沒想到會帶來這麼多麻煩!不得不想起江美麗說過的話;忍不住問“才五千塊,人家也會受理嗎?”
她早想好一大堆理由,毫不猶豫地說“開始我也是這樣想的,心裡始終有些不甘;谘詢才明白,這不是普通案情,涉及到搶人,跟偷性質不一樣!”
“天呀!我究竟知道多少?”早聽說過這種事,居然會忘了!走到這一步,怎麼辦?脫身已來不及,隻能應對“我會考慮的!”
她對我的回答不滿意,又沒權指揮我按她的意圖行事,隻好再重複一遍“是配合,不是考慮。”
因這事由不知不覺引起,挽回已來不及,又跟她聊一會,才把通話掛斷。
牛振青翻進正在運轉的洗衣機裡,驚得我的眼睛快鼓出來!慌慌張張把電關了。
雖然沒傷著;然而,剛穿上的衣服褲子濕透了,到處都沾著洗衣泡沫;還站在裡麵對我傻笑“太太,太好玩了,你也進來!”
我很想捶他,可下不了手,隻好像哄孩子似的耐心說“出來吧!剛換的衣服又弄成這樣!請你彆添亂了,好不好?”
這話他聽懂了,從洗衣機裡蹦出來,將洗機弄翻,“嘭”一聲,一大缸水迎麵向我衝來,我的褲腿弄濕一大半,感覺很難受;到處沾著洗衣粉的泡沫。
牛振青的一條腿還壓在洗衣機下麵;廚房遍地都是水。
我把洗衣機抬起來,塑料外殼裂開,還砸掉一塊;而牛振青全身濕透,頭發也被水衝過,站起來“嗷嗷”叫,不知弄到什麼地方?渾身像落湯雞一樣滴著水
夫人不在家,這可怎麼辦?我又不能幫他沐浴換衣服,眼前還有一大堆事等待處理。
我把地下衝出的衣服褲子抓進洗衣機裡,罐滿水,按一下開關不會轉
隻好拿著掃把掃水;牛振青不願意,什麼也沒說,哼哼一陣,梭在水裡滾來滾去胡鬨“太太,把媽媽找來;否則,我一直滾!”
原來他在威脅我,真是大腦不管事,越滾不是越臟嗎?然而,這話提醒我看一眼手機,上麵全是水,找一塊廚房用的乾毛巾擦一擦,撥通夫人的號碼,對著耳朵,不到一分鐘接通;正要說話,傳來聲音“我在家門口,進來說吧!”通話掛斷。
我走出廚房,能聽見開門聲。牛振青卻不一樣,高興得從濕漉漉水裡帶著洗衣泡沫起來,像孩子似的喊“媽媽回來了!”慌慌張張衝出去。
夫人驚呆了;一個大活人看一個人,才走一會,就變成這樣,本想發火,身後卻跟著一位年輕的小夥子,在她的介紹下,拿出鋼卷尺,量一下窗戶框架,用筆寫在自己帶來的紙上,臨走時說一句話“一會上門安裝;用手機聯係!”
夫人賠著笑臉,送出門去,進來臉就變了,說一大堆責備我的話。
這些都是牛振青弄的,我又管不了,還覺得挺冤枉;跟夫人辯論,弄得兩人都不開心,也解決不了問題。
尤其洗衣機損壞,更是鬨心“本來就沒錢,這下好了!拿什麼買?”
我用眼睛惡狠狠地瞪著牛振青,他居然像孩子一樣喊“媽媽,太太的眼睛很凶,會不會打人?”
真是惡人先告狀!都是他弄的,還把事情推在我頭上,心裡很鬱悶,扔下廚房不管,進小屋換衣服去了
夫人快氣瘋了,家裡亂七八糟,怎麼也收拾不過來,又跟正太生氣;以後日子真的過不下去了!
我把衣櫃裡的校服拿出來,連最長的穿在身上還嫌短,明顯又長高了,不知有沒有兩米?
換了一大堆抱出來,扔在洗衣機邊
夫人帶牛振青進洗手間沐浴,廚房的水還得我來掃,用拖把拖了幾遍,總算弄乾淨,目光落在洗衣機上;過去拍打一陣,按一下開關,依舊不動。
然而,洗機裡有滿滿一缸水,還有很多衣服在裡麵,旁邊又放了一大堆,忍不住喊“媽,洗衣機”
夫人煩透了;難免要大喊大叫“我又不會修理,喊也沒用!把水放了,撈出來裝進大盆裡,待會用手搓。”
莫說夫人煩,我也同樣;被吼一頓,沒辦法,隻好把氣憋在心裡;放水後,全部裝在塑料大盆裡。
“咚咚咚”外麵傳來敲門聲,隻好出去,順便消消氣。
拉開來看,露出一位年輕人,一看就明白,大聲喊“媽,安裝玻璃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