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抹去嘴角血漬，將試煉玉牌按在宗門石碑凹槽裡。
三日前那場追殺耗儘了湯瑤的靈力，此刻她正在後山寒潭壓製蠱毒。
試煉榜首的獎勵是千年玄冰髓，他盯著石碑上滾動的水幕，目光掠過三長老親傳弟子的名字。
晨霧未散時試煉穀已擠滿各峰弟子。
紫袍少年故意撞過林羽左肩，袖中暗勁震得他腰間斷玉嗡鳴。“瘴氣林東側有頭火鱗獸。“湯瑤昨夜昏迷前的低語在耳邊回響，他捏碎藏在指縫的避毒丹，青煙纏繞周身三寸。
火焰魔獸第三道火牆噴來時，林羽終於看清它左前爪關節處的暗斑。
靈瞳在識海掀起刺痛，壽元流逝的灼燒感順著脊椎蔓延。
他故意踉蹌著撞向岩壁，右手悄然摸上被火舌烤得滾燙的青銅鎖鏈。
“他要被燒死了！“觀戰台上有人驚呼。
火網即將合攏的刹那，林羽突然旋身甩出鎖鏈。
鐵索絞住魔獸吐息的瞬間，他借力騰空翻到魔獸背後，劍尖精準刺入那片逆鱗。
哀嚎聲中獸核滾落，他靴底焦黑的符紙灰簌簌飄散。
七日後林羽闖到毒沼邊緣時，腰間獸皮袋已裝滿血靈芝。
兩個跟蹤許久的劍修剛拔劍就被藤蔓纏住腳踝——他們沒注意到林羽沿途撒下的腐骨花粉。
遠處石壁滲出的黑水突然倒流，他瞳孔驟縮，靈瞳映出石縫裡半截青銅鑰匙的輪廓。
傳承洞府裡的星圖亮起時，林羽後頸的蠱印突然發燙。
這是湯瑤中蠱後他偷偷種下的同命符，掌心傳來的刺痛顯示她正在強行運轉靈力。
他咬牙割破手腕，血珠滴在陣眼處的玉簡上，古老文字化作金光沒入眉心。
出穀那日正午，試煉榜金光大盛。
林羽名字壓過所有親傳弟子躍居榜首，懷中玉盒裡的玄冰髓泛著霜氣。
山道上突然傳來破空聲，他本能地側身避開偷襲的暗器，卻嗅到風裡飄來熟悉的冷梅香。
身後樹叢沙沙作響，二十丈外的結界泛起漣漪。
林羽指尖剛觸及腰間玉盒，勁風裹挾的暗器突然凝在半空。
湯瑤月白裙裾掠過樹梢，霜花沿著她足尖蔓延，將淬毒的暗鏢凍成冰渣。
她蒼白的臉在陽光下近乎透明，脖頸處的蠱毒黑紋卻消退大半。
“玄冰髓呢？“她伸手的動作牽動內傷，咳嗽聲驚飛林間雀鳥。
林羽反手扣住她冰涼的手腕，玉盒貼上她掌心時，寒潭水汽瞬間蒸騰成霜霧。
三日前用同命符分擔的蠱毒在經脈裡灼燒，他麵上卻不顯分毫：“下次逞強前，記得你男人還沒死。“
觀戰台方向傳來破空聲，十二道劍光托著鎏金卷軸疾馳而至。
卷軸展開時燙金大字照亮半座山峰，三長老親傳弟子的名字被生生壓下半寸，林羽二字懸在榜首流轉著赤色霞光。
山道兩側弟子嘩啦散開，先前撞他的紫袍少年低著頭，腰間斷玉隨著後退的腳步叮當亂響。
“哥哥！“林悅提著藥簍從人群裡鑽出來，鬢角還沾著晨露。
她踮腳往林羽懷裡塞了顆朱果，圓眼睛瞥見湯瑤頸間未消的黑紋，又慌慌張張翻找止血草。
林羽揉亂她發頂，袖中暗勁將兩個跟蹤者身上摸來的芥子袋塞進藥簍夾層。
宗門大殿的晨鐘響到第七聲時，白老拄著青竹杖出現在雲階儘頭。
老頭兒眯眼打量林羽腰間新換的親傳玉佩，突然用杖頭敲他湧泉穴：“玄冰髓化用三成便急著出關，嫌命長？“杖風掃過處，林羽袖口落下的血珠在青石板上凝成詭譎的星圖。
湯瑤家族使者來得比預期更快。
金翅玄鳥落在試劍坪時，林羽正被二十八個外門弟子圍著請教破陣訣竅。
鑲著北海鮫珠的玉匣拋過來時，他故意讓匣角擦破手背——血珠滲入鮫人淚的瞬間，湯瑤腰間祖傳的龍鱗佩突然發燙。
使者盯著共鳴的玉佩，鐵青臉色漸漸緩和成驚訝。
是夜，林羽蹲在寒潭邊煨藥。
湯瑤散著發靠在青石上，靴尖有一下沒一下踢著水麵：“父親說北境魔淵異動，讓我...“話未說完便被林羽捏著下巴灌進藥湯，他拇指抹去她唇邊藥漬，眼底映著潭底星輝：“明日開始，卯時三刻練劍。“
林悅的驚呼聲打破夜色。
小丫頭舉著流光四溢的傳音符跌跌撞撞跑來，符紙邊緣的玄天紋章正在燃燒。
白老留在石桌上的龜甲裂開新紋，卦象顯示正東震位有紫氣翻湧。
林羽碾碎符灰望向雲海翻騰的主峰，試煉穀方向突然傳來蒼龍吟嘯。
夜風卷著未燃儘的傳音符掠過飛簷，主殿屋脊上蹲坐的石麒麟林羽摩挲著新得的親傳令牌，令牌背麵新浮現的雲紋正緩慢侵蝕原有的青竹印記。
湯瑤佩劍突然在鞘中發出嗡鳴，劍柄鑲嵌的玄冰髓泛出詭異血絲，寒潭水麵倒映的星空不知何時缺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