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博!”/br鄧然隨口說出了這個名字。/br隨即,他又回頭看了看一臉不解的小劉和小肖,問道:“知道嗎?”/br小肖搖搖頭:“不知道。我隻知道蘭博基尼。”/br小劉皺眉,朝小肖又露出那副小小的鄙夷神情:“什麼亂七八糟的?汽車都來了?你不是說你什麼都知道嗎?老音樂、老電影、老小說,這兒怎麼卡殼了?”/br“你你你你知道你知道?”小肖不服地說。/br“鄧叔,其實我也不知道。”小劉調皮地向鄧然吐了吐舌頭。/br“這倒不打緊。”鄧然微笑著說,“記憶或者知識,可以有暫時的卡殼,畢竟人們都是‘記問之學’。但是你們要知道,在戰場上,戰士的槍一旦卡格,那就麵臨著滅頂災難。”/br小劉和小肖一臉驚愕,同時問:“當年,彤彤所長的槍卡殼了?”/br鄧然笑了笑,沒有正麵回答他們的問題,而是指了指麵前的槍械展示櫃。/br這一回的“現身說法故事會”或者說“傳幫帶沉浸式體驗”,改在了市局的射擊打靶練習中心。/br而在外間的大堂裡,防爆玻璃展示櫃中陳列著六七十年代一直到此時——2024年為止,一代又一代的輕重型槍械類武器。/br鄧然指著其中的一種微衝鋒,介紹道:“啊,看看,波蘭產9毫米微衝。這就是當年,我們在南寨國使用的武器,由南寨國官方提供。你們要知道,整個的東南亞國家的警方甚至當地的悍匪,都愛用這種輕便的、卻是重型的武器。”/br“哦。”兩個小家夥又異口同聲起來。/br鄧教導員帶他們參觀槍械展覽,本就讓兩個小家夥大開眼界,關鍵是了解警械知識的同時還在聽故事,一舉兩得。/br小劉和小肖覺得有這麼個所裡的上級領導真的太幸福了。他們知道教導員喜歡他們倆,而他們倆也特彆喜歡他們的鄧叔,用小肖打趣的話說:就差叫爹了。/br來所裡這麼長時間了,其實兩個小家夥也特彆的喜歡彤彤所長。/br彤彤所長對待他們也如鄧教導員一樣的親切,在工作中對他們也格外的愛護和照顧,甚至在平常的工作中有什麼疏漏、或者經驗不足的地方,這兩個“叔叔”都對他們耐心有加、指導他們經驗而從不加以批評。就算是所謂的“批評”,也是和藹可親的。/br倆小家夥在心裡暗暗使勁:覺得自己一定要紮根在所裡,為老百姓服務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要對得起這倆“親叔叔”。/br但這倆“叔叔”還是不同,還是有區彆。/br鄧教導員,更像家人一些。/br而對於兩個小家夥與其說是喜歡不如說是崇拜的彤彤所長,卻顯得有一些神秘色彩。/br一來,是彤彤所長本就是鄧教導員故事裡的主角;二來,彤彤所長與他們的平常的交流,也隻限於工作和關心他們的生活,雖然笑容可掬、雖然愛他倆如親生孩子,但關於他自己、關於工作以外的事兒那是一律不聊不提。當然,倆小家夥也更不敢問了。/br也不必問!——倆小家夥心裡暗暗自鳴得意——您的故事,都在鄧叔的嘴裡呢!/br其實他倆也知道:彤彤所長什麼都明白。隻是,一來,縱容他們倆;二來,縱容鄧叔叔。用鄧然自己的話:“彤彤所長慣壞了我這一個老家夥,還慣壞了你們兩個小家夥。”/br不過,不管怎麼說,這爺四個,有一種心照不宣的、很默契的緣分。/br鄧然繼續講述著槍的使用方法以及特點,但是突然,他苦笑了起來。/br他說道:“令人尷尬的是,我們去南寨國用的這種微衝,卻也是當年悍匪——小腳仙張旭和阿黃他們搶劫運鈔車時用的同款。”/br倆小家夥也會心地笑了起來。/br小劉說:“這個倒可以理解。您剛才不是說嗎?那會兒的東南亞國家,這種槍很普遍。”/br小肖卻突然問道:“鄧叔,這麼說,葳蕤和他的匪幫用的也是這種微衝了?”/br鄧然望向小肖說道:“問的好,孩子。我可以很負責地告訴你——真不是!你要知道,葳蕤和其他的匪幫不一樣,葳蕤的這個幫派、這夥人,除了賣白貨,他們更大的買賣,可是販賣軍火!你想啊,他葳蕤本身就是販賣軍火的,他的裝備能不先進嗎?”/br“哇噻。”小肖感歎道,“那可真趕上您所說的什麼史泰龍的電影、什麼《第一滴血》裡頭的場麵了吧?”/br“差不多。”鄧然點點頭,“你肯定看過一些越戰那類的電影。我舉個例子吧,《阿甘正傳》都看過吧?湯姆漢克斯演的。”/br小劉忙說:“看過看過,這必須看過。我可喜歡這部電影了,特彆感人。”/br這回輪到小肖挖苦小劉了:“人家鄧叔誰跟你談浪漫的情節呢?人家要說的是裡邊的那個越戰的鏡頭!那槍林彈雨你見過麼?”/br這回小劉沒頂嘴,點了點頭,望向了鄧然。/br“對,就是那個場麵,”鄧然說,“現在這麼形容一點都不誇張。”/br倆小家夥異口同聲:“太刺激了!”/br鄧然苦笑道:“刺激?你們要真是身臨其境的在那種戰場,你們就顧不得感受刺激不刺激了。”/br小肖又問:“那電影裡邊可還有那叫什麼……凝固……***呢!當然了,葳蕤他們不一定用這個。可是有沒有什麼手榴、手雷之類的?”/br“還真的有。”鄧然說,“就在你們的這個大英雄彤彤所長往前衝的時候,第一顆扔過來的手雷也炸響了。”/br“太可怕了!”小劉不禁打了個寒顫,“那彤彤所長呢?”/br小肖一皺眉:“你那嘴裡能不能說點吉利話?彤彤所長不可能有事兒啊!否則的話,現在咱們所裡頭辦公室裡坐的是誰啊?”/br鄧然噗地一聲樂了,說道:“這倒是真的。我可以讓你們安個心,彤彤所長,在這場戰鬥中,全須全尾兒的。”/br“對了,教導員,”小肖用手指頭彈了彈自己腦門兒,似乎想起了什麼,“您剛才說道,戰場上,槍是最不能卡殼的。聽您這話,可是話裡有話呀。難道彤彤所長衝出去之後,他的槍卡殼了?”/br鄧然又苦笑起來,臉上的表情有點尷尬:“卡殼的,不是彤彤,反而是我。”/br倆小家夥想忍住笑,終於還是沒忍住,噗嗤一聲樂了出來。/br鄧然也笑著說:“沒事兒沒事兒,要我說,沒有什麼丟臉的。卡殼的是槍,又不是我。”/br倆小家夥笑了會兒,終於止住了。小劉感慨道:“您老哥倆——哦,那會兒還是小哥倆——也真夠神奇的,一個玩命往前衝,一個卡殼了,可是你們哥倆居然一點兒都沒受傷?在這樣槍林彈雨的戰鬥中?”/br鄧然望向了天花板,因為他不想讓兩個小家夥看到自己臉上更加尷尬的表情。/br倆小民警不解,同時問道:“鄧叔您這是怎麼了?”/br平常口才很好的鄧然,突然有點兒結巴,他小聲嘀咕道:“也,也,不是,沒人,受受,受傷。”/br小肖點點頭:“這倒聽您說了。不是戰鬥剛開始,突如其來的敵方的子彈,還是打傷了幾個戰友嗎?您不是也說過,一開始受傷的,都是杜鋒斌那邊的港警和幾個南寨國的警員麼。我是說,您和彤彤所長一點沒有受傷,這真是如有天助。”/br“有受傷。”鄧然望向兩個小家夥,“那流行歌曲叫什麼名來著?頭些年那個?”/br小肖忙哼唱了起來:“很受傷,很受傷,很受傷……”/br小劉一皺眉:“你這咋還唱上任賢齊了?好像這歌也挺老的了,你倒什麼都知道。”/br鄧然沒有理會兩個小家夥的打趣,而是望向了展示櫃,自言自語說道:“那個‘很受傷’的人,其實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