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鮫的身體微微一顫,似是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低頭看著胸前那泛著寒光的刀尖,感受著鮮血正不受控製地順著刀刃滴落,濺在神珠定海上,染出刺目的猩紅。
“怎……怎麼可能……”
鬼鮫勉力扭頭,看見身後持刀之人的時候,眼底猛地綻放無儘的殺意。
清瀾。
鬼鮫的喉嚨滾動了一下,剛想說話,喉嚨卻猛地湧上一股腥甜。
“清瀾……你……”
“我什麼?嗯?”
清瀾緩緩收回了手中的長刀,隨即用鬼鮫的衣襟隨意擦拭著刀刃上的腥血,“鬼鮫,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永遠站在鮫人族的巔峰?覺得彆人隻配俯首稱臣?”
“可惜啊,你太蠢了。”
“你……”
鬼鮫脖子一挺,似乎想要站直起來,但那長刀雖然撤出,卻像是深深地釘住了他的氣力。
“清瀾,你以為……你贏了嗎?”
“贏不贏先不重要。”
清瀾冷笑了一聲,將刀尖對準鬼鮫搖搖欲墜的身軀,“重要的是,今天你就該死在這兒。”
“哈哈……你似乎忘了,這裡是誰的主場。”
鬼鮫喘息著,但他的眼神漸漸冷靜下來,握著神珠定海的手緩緩握緊,躍躍欲試地向神珠靠近,“既然你敢動手,那你就該做好與這神珠葬在一起的準備!”
清瀾一愣,看著鬼鮫的動作,心裡驀然升起一絲不安。
“得了吧,清瀾。”
突然,一個略顯清朗又帶戲謔的聲音從旁傳來。
那聲音隨風而逝,卻仿佛能輕易看透場中每個人的心思。
清瀾的手微微一停,而鬼鮫則瞪大了眼睛,目光越過清瀾,落在遠處的虛空裡。
虛空中突然籠罩下一片灰白。
一道低沉而威嚴的歎息聲從天際傳來。
緊接著,濃重的近乎實質的靈壓讓整個碧波亭微微晃動,連那不接天、不連地的亭台也發出陣陣難以承受的“咯吱”聲。
“木上拓,木上海……”
鬼鮫臉上的獰笑漸漸淡去,瞳孔在劇烈收縮後變得陰沉。
他死死盯著虛空中出現的那兩道身影,牙齒幾乎咬碎,“東鬼族……的太上長老……原來你們也忍不住要出山了嗎?”
哪怕是身體瀕臨崩潰的狀態。
他依舊緊握神珠。
因為他心裡也清楚,神珠定海,是他目前唯一能翻盤的機會了。
木上拓和木上海,二人雖顫巍而立,但周身的靈壓像兩座古峰,令整個碧波亭氣息凝滯。
兩人白發如雪,肌膚如古紋雕鑿。
尤其是木上拓,他周身繚繞著一層灰霧,目光聚焦在神珠上的一瞬,就讓方圓百丈都失去了聲息。
“鬼鮫。”
木上拓的聲音如重鐘墜地,冷冷地透入鬼鮫耳中,“我們東鬼族尋求神珠,曆經幾代人,今日終於目睹其現世。可歎,你鮫人族卻將此寶視為囊中之物。嗬,有些力量,不僅你,甚至你們整個種族,都不配擁有。”
“嗬嗬。”
鬼鮫喘息著,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跡,“光會擺架子,恐怕連我這半條命都收不走吧?還是說,就憑你這臨老還想裝模作樣的話術,能嚇倒我?”
木上海微微皺眉,卻未說話。
而木上拓則輕哼一聲,淡淡道“嘴硬之人,見血後才會知錯。不急,反正今日不論生死,神珠都會歸我東鬼族。”
木上沿走上前一步,聞言輕笑,“看樣子,鬼鮫閣下是真以為自己還有勝算?那我就明白告訴你,如今能站在這裡的鮫人族,可都是清瀾早安排好的人。你帶來的忠心護衛,早就在過程中被換了。”
鬼鮫聽到這話,瞳孔微微一縮,目光朝身後的鮫人們掠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