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殿內四下無人,莊不染大大咧咧走到上方主位,然後盤膝而坐。
他方才比照心法時,就將《乾坤大挪移》熟記於心,便知這門功夫,其根本道理並不奧妙,隻不過是先要激發自身潛力,然後牽引挪移,其中變化莫測,匪夷所思。
簡而言之,隻是運勁用力的一項極巧妙的法門,在於發揮每個人本身所蓄有的潛力,每個人體內本來就潛藏非常龐大的力量,不過平時使不出來,但每逢緊急關頭,往往平常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能負千斤,便是以此為要旨。
武功共分七層,悟性高者修習第一層需七年,第二層加倍,如此愈發困難,但關鍵在於,如若修行者內力足夠深厚,那就無需苦磨時間,能夠直接速成。
第一層心法是運氣導行、移宮使勁的法門,莊不染不到片刻功夫便練成,練成第二層後,就覺得十根手指之中有絲絲冷氣射出。
到了第三層時,又是另外一番意象,半邊臉漲得血紅,半邊臉卻發青。
練成第五層之後,臉上忽青忽紅,臉上青時身子微顫,如墮寒冰,臉上紅時額頭汗如雨下。
此刻,隻覺全身精神力氣無不指揮如意,欲發即發,欲收即收,一切全憑心意所至,周身百骸,十分舒服。
等練到第六層,臉上的忽紅忽青蔓延至全身。
約莫半個時辰以後,青袍少年臉色恢複正常,再無半點異色,赫然是進入第七層。
他眸光垂落,嘴角微揚,喃喃自道:
“第七層雖是憑空想象,不過還是有一些意思,索性結合自身,看能造就一門怎樣的功決。”
一個多時辰以後,明教高層尚留在大殿外。
“教主,您認為莊閻羅能練成我教神功嗎?”光明右使開口詢問。
“這門功法之所以難成,就在於運勁法門複雜巧妙無比,以致稍有不慎,便會走火入魔,就如一個蹣跚學步的孩童,去揮舞百斤重的大鐵錘,錘法越是精微奧妙,越會將他自己打得頭破血流,腦漿迸裂。”
“不過若是換作一個力大無比的壯漢,大抵便能有所成,想來這姓莊的憑借一身雄渾內力,將《乾坤大挪移》練至入門不難。”
餘五婆語氣輕緩:
“我教曆代教主,無不是明白這功法其中關鍵所在,既坐上了教主之位,哪個不是天資絕佳之輩,哪個又沒有極為深厚的內力。”
“性情亦都是堅毅不拔、不肯服輸之人。”
“於是,無不是對此功孜孜兀兀,竭力修習,殊不知人力有時而窮,一心想要人定勝天,結果往往飲恨而終。”
“他們大多花個二三十年練至第三層,便會落個暴斃而亡的下場,少數用了幾十年的時間,練至第四五層,終究還是飲恨而終。”
“是以這姓莊的練成了又如何,等到他練到第五層,贏了賭約,隻怕也已到了垂暮之年,如今就看他明白神功難成後,是信守賭約,還是暴起發難。”
說罷,眾人突然聽到殿內的大笑聲,不禁邁步走進,剛與青袍少年眸光交錯,不由地身軀一滯。
隻感覺這赤足青衣少年的眸光,意韻深遠,清寒寂寥,深邃無極。
在這樣的視線下,自己就像是沒穿衣服一般,被裡裡外外的看了個分明,乃至似乎所學所會的武功,都被看的清清楚楚。
好像隻要一出手,勁力間隙就會一覽無餘,那種性命操之於他人之手的荒謬感,還愈發愈烈。
餘五婆猛地回神,趕緊出言:
“莊小子,你將《乾坤大挪移》練到大成了?”
“自然。”莊不染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