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真正身具佛性的人是你才對,難怪你不用自悟,便有佛家天耳通。”
“你曾說我的性情,是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在我看來,你則是開悟到洞察了天道。”
“深知個人有個人的際遇,從不願過多介入,是以知世故而不世故,有親情而不靠親情。”
他說到這,麵現一絲悵然:
“於你眼裡,眾生平等,看官與民無彆,看窮與富無彆,看哭與樂無彆,看身與心無彆,允許一切發生,允許萬物如其所是。”
“果然瞎子就是要比耳聰目明的正常人敏銳成百上千倍。”紅衣少年嘴角浮現一貫的懶散笑意:
“尊重他人命運,放下助人情結,避免自我感動,一直是我最喜歡的行事作風。”
花滿樓笑嗬嗬的道:
“所以,你跟陸小鳳是兩個極端,自是認為他是墨。”
“看來你是認為他是朱。”紅衣少年一臉無所謂:
“花七童,你既已知我的性情,今後住我附近,可彆用那些閒事來煩我。”
“哈哈哈,我自問自己武功不差,應該不會拿閒事煩你,且就憑你這年歲,才練了幾年武,我就算給你說了閒事,你怕是也無能為力。”花滿樓臉上浮現淺淺淡淡的笑意。
“是極,我生下便有目疾,自小體弱多病,七八歲才漸漸康複,不曾想才剛康複,又生怪病,未老先衰,十二三歲竟有一頭白發。”
莊不染慢悠悠的道:
“而今獨居小樓,隻為混吃等死,從而對世上種種事都無能為力。”
向來寬厚仁善的花滿樓聽完,臉上卻沒出現什麼悲戚之意。
隻因自家幼弟出現怪病後,家裡前前後後不知請了多少名醫,可都言他體壯如牛,康健的很,還天生一具銅筋鐵肋,擁有一身神力。
“我若是沒記錯的話,你有一身內外兼修的好武功。”
“比不得花家七童人人稱道的《流雲飛袖》。”紅衣少年一副自歎不如的模樣。
花滿樓對自家幼弟憊懶的姿態,實在是不知說什麼才好,便道:
“我的小樓尚未建好,這段時日,就先住在你這。”
“你住的屋子一直都在,問我作甚。”莊不染端起身旁的茶杯,抿了一口,道:
“我一個花家米蟲,哪裡有資格阻你進來住。”
“好一個花家米蟲,不巧我也是。”
花滿樓含笑坐下,猶如常人的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傍晚,一間寢臥內。
莊不染摘下蒙住雙眼的黑色絲帶,露出一雙駭人的雙眼,卻是隻有眼白,並無眼眸。
“好不容有個不錯的家世,卻攜帶什麼先天之疾,還真圖又開始正常發揮。”
紅衣少年躺在床榻上,心神沉浸在眉心深處,便見一尊縹緲虛幻的半身羅漢像。
“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已還天耳通,願你不忘初心,得成菩薩正果。”
莊不染蒼白無色的雙眼,逐漸浮現一層淺淡的瑩白之光,心道:
“變成了一個有靈性的智障了,莊某一瞎,便送上能傾聽山川草木之音,感知世間萬物的微妙變化,遍聞眾聲分彆善惡的神通。”
“瞧著是有些中看不中用,重返逆生三重,自是能構建出眼眸,恢複光明。”
他合上雙眼,輕聲呢喃:
“但這天耳通,終究是讓我方便了不少,神感天地,以此感知天地充滿氣體的各類振動,憑我幾世積累,已能用精神力探知三裡之地,所有人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莊不染忽地一笑:
“這一方世界比上一世精彩了不少,暗殺和下毒,方是江湖的真正打開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