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些文字,趙基就仿佛能聽到老趙的聲音在耳邊響徹。
尤其是處理糾紛、袍澤關係時,就差明著告誡他不要留手。
上麵有趙老頭兜著,你還留手,趙老頭不在了,家裡人怎麼辦?
乘著現在方便,就抓著機會把事情做絕,免得以後後悔。
這很符合老趙的性子。
最近這兩天與趙彥獨處時,趙基才弄清楚了老趙當年逃亡避罪的原因。
不是殺了豪強那麼簡單,殺的是宗室,還是琅琊王近支子弟。
就算朝廷屢次大赦,老趙也不敢返鄉,琅琊王一脈還是有報複能力的。
隻要回鄉,就要麵臨琅琊王一脈的仇殺。
可黃巾軍已經中闖關琅琊國王室,早已沒了早年的囂張氣焰。
老趙終究是紮根河東了,不想再折騰了。
可能對宗族有愧,這也是不願返鄉的一個原因。
趙基翻閱另一封帛書,也是自己大哥的字跡,是裴秀母親的信。信中表示她已得到妥善安置,希望自己與裴秀好好為國家效力,不要為家事而分心。希望裴秀與自己相互扶持,互為依靠。
兩封帛書看完,趙基就問傅原:“子平兄是要歸隊,還是去七哥那裡?”
“卑職去大營。”
傅原指著裴豹:“阿豹就交給趙屯長了。”
裴豹也眼巴巴望著趙基,趙基上下審視:“阿豹現在入營,是不能做虎賁了。可以做我的舍人,我有騎奴十五,正好協助我管理這些騎奴。阿豹可願意?”
“願意!”
裴豹立刻應下,又說:“阿季能留下我就好。”
“嗯,韓述你帶阿豹去找一套鎧甲,給他配備弓弩戰具,再分一匹公馬給他。騎奴還是歸你管,由阿豹當副手。”
“喏!”
韓述拱手,裴豹也跟著拱手稱喏,看了眼傅原,就跟著韓述走了。
趙基又對傅原說:“子平也去找韓述,讓他給你換兩匹馬,這樣腳程快一些。”
“謝謝阿季!”
傅原麵露感激之色,他與裴豹過來時同乘一匹馬,這匹馬已經累壞了。
若有兩匹馬輪流代步,返回虎賁營地不僅快,遭遇意外後也能斷尾求生,丟一匹馬的話,他生存希望大增。
趙基隻是點點頭,他手裡有備用的公用馬匹,一直攥著也沒意義。
而分給裴豹的則是他個人的私馬,這是不能混淆的。
裴豹即便立功,也隻能從輔兵係統裡升遷。
大概砍八顆頭顱,才能讓他升到隊副;混到指揮功勳後,才能提升到節從虎賁。
從身邊人這裡卡死虎賁泛濫的可能性,自會讓虎賁集體增強榮譽感,棄軍逃亡的人也就少了。
虎賁身份越珍貴,打散後歸隊的概率就越高。
他不怎麼懂兵法,可懂人心。
若是隨意擴編虎賁數額,看似規模擴大,反而是壞事。
處理了這點小事,趙基見熱湯燒好,往自己杯子裡撒了一些鹽粒,就舀湯衝開鹽粒,抓胡餅吃了起來。
這時候三個騎奴端來一盤新采集的野菜,已用井水洗過,就往鍋裡放。
他們穿破舊皮甲,也都是席地而坐。
身為趙基的部曲,他們反而士氣更高,更以這個身份為榮。
大概有好處的話,趙基也會優先給予他們。
這個邏輯沒有問題,營地內虎賁最高,其次就是他們,他們待遇或許還在輔兵、苦力之上。
隻是南征隊伍裡沒有輔兵、苦力,不好對比。
可若擊敗或斬殺韓暹,立刻就能獲得大批戰俘,自會篩選人員,組建新的輔兵和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