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射往往都是三五十步,投矛飛斧更是隻有十幾步,對方八十步、九十步外逆風騎射,已然超出了韓暹周圍人的認知。
步弓往往能比騎弓遠二十步,騎射也不如步射能發強力。
韓暹回頭之際就見趙基又是一箭射來,這次他低頭趴伏,身後一名騎士這次麵門中箭,也是掉落馬下。
“賊子欺我無人!”
韓暹惱怒異常,恨聲之際狠踹馬腹,狠狠拉扯韁繩強拽著馬匹橫著轉向就要走,身邊騎士見狀紛紛打馬向兩側移動。
見對方騎隊向兩翼擴散,趙基盯著三麵戰旗追逐,也不再精細瞄準。
用更多心思控馬保持身形穩定,抓騎弓拉滿就朝戰旗處射擊。
隨著雙方距離迅速拉近,他的射擊準度快速回複。
相距大約三十步時,他身邊韓述持弩瞄著前方扣發機簧。
隨即將弩裝入馬具,取騎弓快速射擊,弓拉六七分滿,以乾擾對方弓手為主。
而裴豹、胡班都持弩不發,隨行的騎奴也不瞄準,都是速射,以壓製對方為主。
箭矢隻要射中對方的馬匹,馬匹受驚難以控製,基本上對方就失去了反擊能力。
兩翼的虎賁騎士仿佛水流一樣,貼近二三十步時向兩翼偏轉,也是張弓速射。
虎賁騎士數量多,時不時有中箭的,但落馬現象較少。
對方也擴散開向兩翼撤離,一時間馬匹驚亂的現象密集,受驚馬匹又乾擾身邊反擊的騎士,反而無法壓製虎賁騎射。
而趙基追逐韓暹,距離十幾步時,每次張弓都能射落對方一人。
一名持‘征東將軍’戰旗的騎士穿戴爛銀鎧,更是被他近距離一箭射中顱後,整個人趴伏馬背上不動了。
手中旗幟墜地,趙基身後一名騎奴見狀鐙裡藏身,探臂抄起這杆旗幟,倒拖著。
這騎奴稍稍回氣,腰腹運勁兩腿夾著馬腹,翻身而起坐穩在馬背上。
不等他麵露笑容,一枚流矢從前方射來,紮在他左肩,險些鬆開韁繩從馬上墜落。
韓暹向西而逃,邊上觀戰的莢童也立刻加入追逐。
韓暹見狀急速調轉馬頭又向東麵而去,那裡涑水洶湧,河麵寬廣。
顧不得會不會淹死,他寧可驅馬躍入涑水去賭命,也不想被虎賁騎士包圍。
落入包圍,虎賁騎士眾多,誰能解救他?
韓暹急忙調頭之際,身邊又一個扛韓字戰旗的親隨後背中箭,整個人立刻栽落,旗幟脫手,偏偏左腳被單邊皮革馬鐙纏住,整個人跌落後剛彈起,就被馬匹拖拽滑行。
韓暹回頭觀察趙基,餘光也瞥到了這倒黴的騎從。
又看到另一個騎從丟棄‘幽州牧’戰旗,不顧一切向南奔逃。
馳道距離涑水也就三裡路程,韓暹驅馬躍入稻田中,不想水田泥濘,馬蹄陷入。
趙基追到水田邊上,見韓暹握馬鞭狠抽坐騎,艱難跋涉,彼此不過相距三十步。
於是趙基抬腿一躍跳下馬,從馬具裡抽出畫弓,抽一支箭,弓拉圓滿,輕輕撒放。
箭矢在他視線內拖動殘影,摜入韓暹肩背。
韓暹整個人身形一振,不等他轉頭,趙基第二箭射來,正中韓暹盔後,直接洞穿韓暹後腦。
“他死的真痛快。”
趙基轉身觀察附近,見遠處還有一個敵騎,張弓滿弦又是一箭射出。
看也不看結果,就將畫弓裝入馬具,重新上馬,見胡班跟上來時還端著弩:“大兄怎麼不射?”
“賊到十步內,一擊殺傷才有意義。”
胡班氣喘籲籲,麵色漲紅:“與阿季同伴殺賊,實在暢快!”
幾個騎奴已經下馬,踩著水田爛泥去拖拽屍體。
還有幾個騎奴驅馬走田埂土壟繞行去抓韓暹的那匹健碩好馬。
趙基觀察後方,就見裴豹在四五十步外下馬,正用環首刀剁首級。
而附近掉落的戰旗就那麼靜靜躺著,裴豹根本不清楚這麵旗幟意味著什麼。
深吸兩口氣,趙基還是腦袋有些懵,想不明白對方怎麼這麼不經打。
他的認知裡,不管有沒有突騎,都該對衝才對。
韓暹竟然放棄了騎兵最重要的機動力,失去機動力,連人帶馬不就是巨大的靶子?
騎士中箭有鎧甲護身,多少還能忍受,並控馬撤離。
可馬匹沒有這種自控力,中箭基本上就會驚亂,還會連累夥伴。
而結隊奔跑時的馬匹中箭,與佇立不動時中箭,又是兩種反應。
或許是韓暹已經習慣了匈奴人的遊騎戰法,沒想到自己騎射會這麼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