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錦盒裡的東西,阮夫人有點懵,這盒子裡的東西怎麼淨是女兒家用的?
香囊,妝奩,金步搖……哪一件不是女孩家的東西。
觀這幾件禮物實在精美無比,若送一件便也算了,偏偏送了三四件。
送給自己?那自是不可能的!
那就是送給女兒阮嬈嬈的!
畢竟阮府的女眷除了自己便是女兒阮嬈嬈了。
江寒怎麼會送給嬈嬈這些禮物?莫非他對嬈嬈有意?還是說他從哪裡見過了嬈嬈?
至於會不會是送錯了,阮夫人從沒想過,畢竟哪有人送禮物都送錯了呢?
……
江寒在將錦盒遞出去時就發覺不妥,畢竟裡麵都是女孩子使用的東西,但畢竟送都送出去了,實難改口再收回來。
阮子謙倒上了酒,說道:“江寒啊,老夫第一次見到你時,聽了你作的那首《惜罇空》,便知道你這個人將來必有成就,隻是卻沒想到,你在短短時間內便從離明司無常成為了雲陽伯,聲名鵲起,舉世聞目。”
阮子謙喝了兩杯酒,也是打開了話匣子:“一開始鐘離憂說你前途不可限量,我是半信半疑的,現在看來,鐘離憂的眼光真的毒辣啊!”
頓了頓,阮子謙道:“我也實在沒想到你的算術竟然如此精通。”
江寒笑了笑,說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年少時曾在櫃子裡搜到過一本算題書,便在書上看到過相似的題目,因為題目有趣便記住了,因此今日才能算得出來。”
“竟然還有這種書?不知此書是否尚在?”
“那是我孩童時期看到過的,早已遺失了。”
“唉,可惜!”
阮子謙歎了一聲,頓了頓,問道:“江寒,你對和親有什麼看法?”
這個問題很深邃,朝廷諸公對於和親各有各的看法。
江寒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和親對於目前的大虞而言,的確是有利的。大虞這些年各種天災輪番上陣,百姓雖說不至於民不聊生,但卻也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倘若與匈奴開戰,為了充足的後勤,便需要征收賦稅,到時便是百姓之苦也。如果一旦戰敗,那虎視眈眈,環伺一旁的高句麗、出雲等國也皆要趁這個時候分一杯羹。”
“所以這個時候選擇和親是極佳的選擇,以和親平息戰火,用犧牲一個女人為代價,獲得十幾二十年的和平,待大虞國力強盛之時,再領一師,北伐匈奴,馬蹄匈奴王庭!”
阮子謙點了點頭,說道:“你看的倒是透徹,還有嗎?”
江寒沉聲道:“但是,以犧牲一個女子的代價換來和平,這是軟弱的表現!倘若大虞真的強大,即便要和親,也應該匈奴將他們的王女送到大虞,充入後宮,或許配給某位皇子。選一女子嫁到匈奴,證明大虞仍然沒有匈奴強大。”
阮子謙喃喃道:“不錯,如果大虞真的強大,要和親也該是匈奴送女和親才對……江寒,你這番話實屬高論,來,我敬你一杯。”
“阮兄誇獎了。”江寒舉杯對飲。
幾杯酒下肚,阮子謙也逐漸暢快起來,道:“我當年便是因為看不慣朝廷朽木為官,禽獸食祿,到處勾心鬥角,才會憤而致仕,於白鹿書院治學。如今回到朝堂,發現朝堂依舊是那個朝堂,甚至黨爭更加激烈。雖身為京兆府尹,看見許多黑暗,卻依舊無法蕩平。”
“江寒你尚且年輕,尚有一腔熱誠,不比我們這些被世道磨平棱角之人,但正所謂,靡不有初,鮮克有終。當你到三十歲時,很多思想都會改變……等你足以攪動這個朝堂時,一定要記住,莫忘初心。”
“你是個熱血激昂的年輕人,宛如一柄鋒利的寶刀,仿佛可以劈開黎明前的黑暗。但太剛則折,若不能和光同塵,將來難免遇到挫折。”
阮子謙語重心長的說道。
靡不有初,鮮克有終。
太剛則折,和光同塵?
這是在告訴他做到和光同塵的同時也要保持初心,不忘始終?
江寒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阮兄今日這番話,我會記住的。”
今晚這頓飯吃得差不多時,江寒見阮子謙已經有了醉意,便起身告彆,離開阮府。
這個時候,阮夫人來到阮子謙身邊道:“老爺,你來看看江寒送的禮物。”
“怎麼了?”阮子謙走過去,一看錦盒中的禮物,不解的道:“不就是一些首飾嗎?江寒送的東西,收下便是。”
“哎呀,老爺,你沒想明白嗎?江寒為什麼要送這些禮物?這些可都是女人用的東西啊!這個妝奩,這個香囊,還有這兩支金步搖,這是能隨隨便便送人的東西嗎?”阮夫人道。